贝中撒辰显然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犹自辩解:“无功而返,也不是因为我一人,延安城下的兵更多、将更强,不也是没能打下来吗?”
“这就是我说的,你们的太后是愿意帮下面人承担责任吗?”
贝中撒辰心里非常清楚,只要撤军的事情一旦发生,用来承担这场战争失利的最佳罪魁,就应该是他,谁叫他最先在顺宁寨那里实施的牵制策略未成,之后在这金明寨又久攻不下呢?
“那阁下认为,此事何解为好?”
“我当然觉得,这件事情的最大责任就是作出这次南征的决策就是根本错误的,承担责任的,应该是作出这种‘穷兵黩武’政策的人!”
“可是,大白高国的朝堂里,并不是我说得了算啊!”贝中撒辰喃喃自语道。
“我给将军一条极保险的出路:这两日,后方消息一旦传来,梁太后闻讯之后,定然会气急败坏地来找你寻罪。在此情况下,我们只须低头服软认罪,以你们太后的脾气,定然就会直接入营,不太会有防备。然后,便可一举将其控制。”
“不可不可!”贝中撒辰叫起来,“我这可是叛国!”
“非也!将军此举反倒是忠君爱国!”秦刚却给他分析,“要知道,你们夏国的国主是李乾顺,而不是她梁氏,贝中将军可以提出‘清君侧、还君权’,对外宣布这梁氏是为国贼,无端兴兵惹祸,大家支持国主亲政。贝中将军便可拥有了大义在手,说不定还会拥有这反正之功,将会在朝堂上登上重位呢!”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贝中撒辰虽然没有直接反驳,却是完全意识到这里的风险之大、代价之大,“其间万一失败的话,我就彻底完了!”
“将军什么都不做,这才是彻底完了呢!”秦刚断然说道,“你家太后并非善人,此战失利,她定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撤职、入狱等事都是轻的,难保她不过动心一举将你所有的亲随力量尽数剿灭。但是你若听得我一劝,这个机会抓住了,不管这次有没有抓住这太后,你都可以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反对她、讨伐她。要知道,你们这次出兵五十万却无功而返,定然会有许多人心怀不满,反她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又在撤退的半路上,大军定然生乱。本官手头还有精兵数万,在这乱军之中可以确保将军及族人全身而退。而随后的追击之功,可给将军记上头等!”
说到了最后,秦刚也就趁势开始胡乱吹嘘自己的实力,说得贝中撒辰的确是犹豫不定。
就在当晚秦刚未到之前,贝中撒辰还在独自谋划着明天如何加强进攻,要在小梁太后面前给自己多少挽回一点面子,却不想没过多久,自己居然一下子成为了对方的俘虏。
一开始,他想的是自己身为大白高国的重臣,就算身陷敌手,至少是能做得对于军事机密守口如瓶、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威胁与拷打,都要做得坚贞不屈、誓不投降。
却不想,对手用的却远远不是他所能想得到的任何招术,他十分清楚,对方分析的没有任何错误,他已经陷入了梁太后接下来要对他的着手的凶险境地了。
平心而论,秦刚在之后给他出具的主意十分具有诱惑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不仅能够转危为安,甚至还能登上此生难得的重臣的高度。
不过,贝中撒辰毕竟为官这么多年,他深知自己一旦与秦刚合作之后的更大风险,而且再想到自己心爱的小妾与幼子在其手中,自己目前的境地是无法提出什么有力的条件,唯有先行站在脱困活命的最低底线上才是正确的思路,于是,他便缓缓地开口道:“秦知军一番苦心,我倒是心领了。只是我若迈出了这一步,便就彻底成为了大白高国的叛臣了。回到朝堂执掌大权的梦是不必去做了,只是知军可否给我及族人在宋境之内一个安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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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做成,将军必可脱身,如果到时愿意举族投靠我大宋,正是我朝求之不得之好事。”秦刚非常干脆地表示,“本官在宥州、夏州都留有人手,可将将军家族之人,一并接出。我皇宋历来对于投诚之人,尤其是像将军这样的重臣必然都会有厚待。”
“厚待这事,留以后说,只是知军所称将我族人接出之事可是当真?”贝中撒辰倒是对秦刚前面的一句话更感兴趣。
“绝无戏言!”
其实贝中撒辰在西夏国内浮沉数十年,早就心生倦意,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的话,他也只想着先能保全家人生命安全,继而再能够将族人保全,那么即使是这件事情做得不是那么完美与成功,那至少也能逃到大宋,做个安乐享福的部落酋长!
于是,他终于狠下心去点头应允合作:“秦知军到底要我如何行事?”
“很简单,先按我写的东西签发下军令。明天上午召集你的属下将官宣布这些安排。关于我嘛,就介绍我是太后派来的监军就行!”
“你……”贝中撒辰看了看此时一身党项人装束的秦刚,竟然最终叹气道,“你们功课也下得足,居然连我们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