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听得脑袋越来越晕乎,尽管掌握着海量的记忆信息,可仍有许多谜团顽固地盘踞在心头,难以破解。
若非这次大家铆足劲儿深挖细究,还真没意识到竟遗漏了如此多的线索。
“暂且先把张起灵放一边,”无邪换了个话题,“咱聊聊当时那支考古队。咱们刚分析得出,那位负责人铁定对小哥有所图谋,你们琢磨琢磨,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想让小哥干啥?”
话音未落,无邪像是突然触碰到了某个敏感点,脸色瞬间煞白。
关根见他支支吾吾,迟迟未开口,便主动接过话茬:“在一支队伍里头,总归要有个人担起开路先锋的职责。你看啊,咱们踏足过的每一处地方,小哥都留下了他独特的印记。这印记一瞧见,我们就明白这条道儿是平安无事的,沿着走准保没生命危险。”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陈雯锦他们对小哥那是一百个放心?实话说吧,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那些所谓的记号,不光是标识安全,更是一种‘我在哪、状态如何、朝哪边走’的信息通报,相当于给后面队友画了个行动指南,方便他们随时追踪呢。”
“我们之所以觉得那条路顺畅无阻,全赖于小哥凭借一身过人本领与坚忍不拔的毅力,生生从荆棘中辟出一条道来。”
关根感慨道,话语间流露出深深的疼惜。
“小哥他始终扮演着冲锋陷阵的先驱者,甘愿成为那探路的‘炮灰’,一马当先,直面未知的风险。”
关根心头涌动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想到闷油瓶已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对这种步步惊心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
每当他平静地讲述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语气里仿佛拂过一阵清风、飘过几片闲云,淡然得让人难以置信。
可一旦设身处地,想象自己亲历闷油瓶所经受的一切,关根心中的疼惜之情更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深知,那份云淡风轻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坚韧与付出,又承载了多少旁人无法体会的沉重与艰辛。
没有人一出生就自带无敌光环,能成为战场上的绝对强者,靠的是日积月累的经验与刻骨铭心的教训。
但闷油瓶这家伙,面对这一切从不吐半句怨言。
他总是义无反顾地冲在队伍前头,把所有潜在的危险都挡在他人身外。
他就仿佛是这红尘俗世中飘然独行的神只,与周遭世界有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然而当你真正走进他的内心深处,便会发觉那看似冷若冰霜的神明,其实内心藏着一份细腻的柔情与质朴的善良。
“天真的话挺在理,这研究所里英才济济的,哪儿还需要特意派个人出去当什么斥候、探路先锋啊?”
“再说,就算真要选出几个家伙去前方打个前站,那也无非是短途走一遭,回头再换批人继续,根本犯不着专门留什么标记嘛。”
“可你瞧瞧小哥,他倒好,愣是把整条道上的险情全给摸排清楚了!嘿,那些考古队的家伙们倒好,这下子才巴巴地跟在小哥后头,规规矩矩沿着他开辟的安全路线走。啧啧,这待遇差别,真是没谁了!简直是把小哥当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使唤,忒不地道,忒鸡贼了!”
王胖子在旁边愤愤不平,闷油条这个家伙就是吃了亏也不说的主,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让人坑的底裤都没了。
张云清想的更多,那个时候失忆的诺布何止是惨啊。
队员们一旦戴上人皮面具,隐藏住敌意与杀机,面对诺布那间歇性的失忆症,他只会认定是自己记忆模糊所造成,断然不会对这些“队友”的身份起疑。
他们顶着原考察队成员的面孔,上演着“换汤不换药”的戏码,不仅近距离观察诺布的盗墓行为,甚至还采集他的血液样本。
也许诺布对此有所察觉,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即使知道了也毫不在意。
小草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自然能想得到。
关根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捏住拳头复又松开。
无邪明明眼睛都红了,却硬生生的咬紧嘴唇,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两位胖胖妈妈同时仰着头看着帐篷顶,抽了一下鼻子。
闷油瓶和小哥反而异口同声道:“比起死去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却反过来安慰着其他人。
“虽然我不清楚另一个世界的哑巴日子怎么过,但我身边的这位哑巴,其实过得也没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