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梵昭拍拍沈凝酥的手背,“花氏其实心并不坏,只可惜太过听信她那位诡计多端的妹妹的话,做了许多错事。”
“你却不一样,你偶尔胡搅蛮缠,却从不会做出格之事。”
这一番话听得沈凝酥略微感动,她难得乖巧地仰着小脸楚楚可怜地看向他:“皇上就仅因为妾身的脾性而喜欢妾身的?”
“并非仅此而已。”
“那……皇上为何喜欢妾身呢?都一一说出来,妾身想听。”她双臂勾住他的脖颈,满脸的柔情蜜意。
男子低垂睫毛认真回想了片刻,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可能是朕瞎了眼吧!”
晚膳沈凝酥是在嘉德宫陪梵昭一同用的,因边境战事告急,梵昭只囫囵尝了几口便开始批阅奏折,沈凝酥在一旁添茶拨碳、焚香研墨。
“皇上,慎刑司来报。”
梵昭紧皱着眉头,本已无心顾及后宫之事,转念一想慎刑司此时来回话,十有八九与沈才人有关,兴许是审问有了进展可为她力证清白呢?
于是便允了其进殿。
“老臣参加皇上,参见沈才人。”
“可是审问出些什么了?”
“求皇上赐老臣的罪,老臣办事不力,竟让张氏畏罪咬舌自裁了。”
“废物!”梵昭将毛笔扔到桌子上,浓浓的黑墨在青黄的木桌上流散开,“舞姬呢?可从她身上审出了什么?”
“终究是小姑娘,细皮嫩肉的,经不住几番逼供,已全都招了。”
“她说交代她纵火的是一名女子,只是每次见面都蒙着面纱看不见面容,还答应事成之后给她黄金百两,事发前已给了三十两,就藏在她床榻下的破木箱中,老臣已带人去搜查过了,确有此事。”
“既然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她两又是如何勾结到一块儿的?”
“据舞姬澄秋所言,她自小家境一贫如洗,年方四岁便被拐子拐卖于现在的母家做童养媳,十几岁时在街头卖艺被?司乐司的管事看中带入宫中。”
“其养母见其已做不成童养媳,便不断向她索要钱财报答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今年养母的儿子要娶妻,又向她索要黄金一百,这事儿在她们舞姬中已是人尽皆知,那蒙面女子也是此时主动找上门要她办事的。”
“定是拿准了澄秋急需钱财,才主动与之联系。”沈凝酥听完这话叹了一口气,“澄秋也是可怜人啊!”
梵昭抬眸看她一眼:“她贪图钱财听从旁人指使差点害了你,你却还有心思可怜她?”
沈凝酥摇摇头:“妾身只是同情她的身世,却不认同她的做法,陷害我事小,可殃及皇嗣就是罪不可恕。只是那张氏已死,澄秋那儿又查不出线索,该如何是好?”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朕都会命人细细查下去。”
同样的消息慎刑司大人也禀告到了广阳宫,宁太后闻言道:“长孙喻啊!想当年哀家还是后妃时,你便已是掌管慎刑司的大人了,那一年哀家设局,若非有你暗中相助,险些便被查出葬送了性命。”
听闻此话长孙喻心惊肉跳,擦了擦额头沁出的豆大的汗珠。
海云端着一壶茶放到木几上斟了两杯出来。
宁太后笑言:“哀家记得从前你喜欢喝碧螺春,不知多年以后的今日,习性可有改变?”
“凡是老臣认准了的,历经沧海桑田也绝不会变。”
“习性可变,只是莫要摇摆不定才好,你说哀家说得对吗?”
“自先帝在时老臣便效忠于太后您,如今光阴匆匆已过二十余载,时岁更迭、忠心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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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哀家且嘱咐你一件事。”
“只要太后您开口,老臣定当是赴汤蹈海、万所不辞。”
“想办法了结那舞姬的命。”
长孙喻震惊地看向宁太后,终究不敢多言。
待人走后,海云用安神香熏寝被,而后将纱帐轻轻放下:“太后娘娘,奴婢想不明白,若照此情形查下去,真凶或许就浮出水面了,突然取了那舞姬的性命,真相可就真再无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那日哀家生辰,是洛妃求情要哀家解了璃昭仪的禁足,后来又是她引诱希妃赴宴,这种种迹象令哀家实是害怕,万一洛妃她真是始作俑者,皇帝会如何处置?哀家又该如何向晋山交代?”
闻宁太后提起郑晋山此名,海云长久地沉默了,过了许久方道:“可皇上、太后待洛妃已是不薄,若她还如此掀风作浪,可不辜负了天家的一片容忍之心?”
当夜丑时,舞姬澄秋咬舌自裁于慎刑司,其尸首被草草了事丢进了远郊乱葬岗,死相除长孙喻外再无人看见。
翌日清晨,沈凝酥闻此消息狠狠干呕了好一阵子,清絮满脸担忧地上前递上手帕为其拍抚后背,安慰道:“人死债消,此番风波也总算告一段落了。”
沈凝酥眉头紧锁,看不出开心:“当初张氏指罪于我,如今二人又都莫名自裁,只恐我身上的唾沫星子是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那小主的意思是?”
“命手下的人暗地里接着查吧!虽说人证已死,但我总得力寻些线索,以防今后若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我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是。”
天气愈冷天色暗得愈早,眼看远空又渐次擦黑,沈凝酥睡了一日刚起来用了点晚膳,又无甚精神做旁的事,只懒懒地倚靠在小榻上打盹儿。
珠帘声清脆地响起,有人推门而入——冰凉的秋风自外朝屋内灌进,沈凝酥抬眸一看,不是旁人,正是方嫣。
“这般慌慌张张,可是有什么事?”
“快,披上披风,我带你看热闹去。”
方嫣面色红润、笑语嫣然,一支羊脂玉芙蓉花发簪斜斜地叉在发髻上,披着湖蓝色薄披风,令沈凝酥忍不住想常听人夸赞女孩子小家碧玉,便是眼前这样的吧!
“不去,外头冷清风大,伸手不见五指的,我害怕得紧。”
“少来这一套,清絮,快伺候你家小主穿厚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