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来本官听听,你们双方,不管谁有冤情,本官一定秉公处理!”
“大人,小民冤枉。”何守仁不顾其他,上来就开口先喊冤,脸上佯装出一副憋屈的神色,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冤屈。
“吾乃焕之亲生伯父,三弟去时就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替他抚育幼子,吾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从来不敢懈怠,才有了焕之高中探花的今日……”
何守仁煞有其事的说完,还抹了抹眼角,做戏做得身临其境,天衣无缝。若是李凌峰在此,肯定觉得他比科班出身的演员基本功还扎实。
何守仁继续开口,像是情绪递进到位了,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哽咽,“哪曾想,如今被亲侄儿一纸诉状告上公堂,吾尚未来得及反应人便已出现在了公堂之下,如今闻此罪状,简直痛心疾首,悲从中来啊,大人!”
他说话像唱戏似的,情真意切,言之凿凿,仿佛换了一张脸皮,哄得堂外的看客都信了一两分。
知府大人看向一旁面色同样不好的何崇焕,脑仁疼了疼,“何崇焕,你有什么说的?”
何崇焕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先是向知府大人拱了拱手,才转身直面何守仁。
何守仁与他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算是状告自己又如何,他有证据吗?这公堂之上,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稚子空口白牙,血口翻张的地方。
可笑。
可笑至极。
果然是嫩芽芽,受了些委屈就想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可惜了,一会儿这侄儿既拿不出证据,又“污蔑”了自己的至亲长辈,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屁股下那张还没坐热和的官椅子!!!
何守仁自认周全,那日知府大人点拨后,他确实生了心思想先把针对何崇焕的事情放一放,但他毕竟不是何守成那种草包,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屁股擦干净。
当年分家的文书何崇焕作为小辈知不知道先不说,万一他知道了此事,想以此做文章,自己也早早将几房手里的契书焚尽,也派人去县上将县府手中的契书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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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当初对何崇焕动手之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都是老二去办的,时间过去这么久,当时何崇焕又还年幼,能留下的线索也不多。
万一事发,他还可以把此事推到二房头上,不管如何,这些都是他此刻挑衅何崇焕的底气。
被自己的亲侄儿告上公堂,他早就是整个筑城的笑柄了,他如何不恨,所以即便相对沉稳的他,也迫切想看到何崇焕脸上吃瘪的神情。
可何守仁不知道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契书竟然真被何崇焕得到了。
“大伯父。”
何崇焕脸上带着少年的怒气,又有几分读书人的隐忍,他痛诉道,“你说受我父临终所托,可为何我作为何府少爷,这些年吃穿用度全都不如其他二房,何家是我父亲走南闯北打下的家产,可如今他的孩儿及第回家,却被家丁关押进柴房数日。”
“我身体本就单薄,筑城春寒夜冷,不给我水喝,不给我饭吃,我几欲饿死在简陋的柴房中,时不时还要忍受家丁羞辱与痛打……”
说到此处,何崇焕举起双臂,露出了他白皙皮肤上青紫交加的痕迹,惊得知府大人直接从审判椅上站起身来。
外面的百姓见此也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