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说不明。颜乌这么一说,孟富才醒悟过来,的确是怎么一回事,气得咬牙切齿,但是他不能当颜乌面前表露出来,赶忙又把话题转到滑杆上:“老爷是问你滑杆的事,你扯别的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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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皱着脸,小颜乌想了许久,才开口:“可能是你的滑杆年头太久了吧,孟老爷。”
套不出颜乌的话,孟富气的,伤处是锥心的痛,咬牙切齿道:“哪个狗东西敢在老爷的滑杆上做手脚,逮住他,扒了他九层皮,挖他的心、肝当下酒菜。”
怀疑是对的,但是孟富也仅仅是不怀疑而已。
是颜乌从郎中那儿借了一把匕首,悄悄对牛犊子面授机宜,在三更半夜里偷偷对孟富的滑杆做了手脚。——长工们一收工,孟富即把所有铁器锁起来,他担心长工拿铁器对他行凶。
张望颜乌瘦小、单薄身影走出去,孟富心里那团阴影又蹦了出来,顿时感到脖子后头一片寒冷。
伤处的疼痛,加上一个阴影搅乱他的心,孟富烦躁的胸口被辣椒搓过一般,挣扎地要爬起来去撞墙……
平日袒护儿子,陈氏对丈夫一肚子怨气,眼下他躺在床上大小便都要她照顾,她很不甘心也不情愿,动辄就拿话气他,他对他儿子那么好,干么不叫儿子照顾他。
明天?想到明天他去不了地里,要儿子去,孟富心头恐惧、悚栗、害怕,儿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想活了。关头上,偌大一个家,却没有一个人帮的上他,孟富又感到悲哀、凄凉、可怜,不由得淌下心酸泪。
夜里,把儿子叫到床边,孟富流着酸楚泪,哽咽道:“儿呀,家父这一回摔伤又要三、四个月才能下地。家中大小事务要靠你一个人独立支撑,你可要多长只眼睛,凡事要多动脑子想想,不要太暴躁。别看长工们平时老老实实,对你服帖帖,是因为家父能动,他们畏惧家父。一不小心,你惹他们,他们会扒了你,把你生吃。”
孟豹鲁莽、暴脾气又犯:“他们敢。他们不过是咱们家的下等贱民一个,狗都不如,想打就打,他们吭声都不敢。”
对儿子更忧心了。孟富摇摇头,叫儿子靠近他,小声道:“爹这次摔伤,多半是滑杆被人做手脚了……”
“谁,谁有这么大胆子?”孟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暴怒:“孩儿去把他抓来,当爹面前把他头砍了。”
——叹。长叹一声,心更重,孟富劝戒儿子:“孩儿,你做事不能这样莽撞。知道是谁下的手脚,爹还会饶过他?明天起,你暗中要多注意他们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