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钟?”
少年闻此名,身体微松,但仍谨慎近前:“李叔,夜半时分,何事来访?”
说罢,目光扫向村长的身后榕树村众人。
“唉,我村惨遭西昭军蹂躏,余下几人逃亡至此,欲借宝地栖身一宿。”
“令祖何在?怎不现身见我这老朽?”
寇钟眸中闪过泪痕,抿唇低语:“祖父染疾。”
村长面色一沉:“患病?何症?可请医乎?”
寇钟摇头道:“西昭军肆虐,医师早被掠夺,药铺亦被洗劫一空。”
“祖父连日咳喘,严令不得外出,夜晚不许掌灯,只愿独自忍耐。”
“忍耐岂能解决问题!这瘤老头,还是这般顽固!”
村长低声抱怨,指背后众人:“寇钟,村中可有空房,无需奢华,仅供安身即可。”
寇钟点头应允:“确有,自西昭军横行,多户欲投亲进城,却一去不返,屋舍闲置至今。”
主动提议:“吾引路便是!”
村长感激颔首,蹒跚步入屋内:“好孩子,先领他们休息,吾去看看你祖父。”
孙婉等人紧随其后,闻言皆展露温柔笑意迎向寇钟。
孙婉悄无声息将粮车上剩余之物换为干粮,交由苏容泽伴众人安置,独自步入那陋室。
甫一入内,一股沉重气息扑面而来。
非臭,乃生命衰竭之气。
孙婉心生骇然。
原拟趁机给村长奉上灵水,观此景,恐已无济于事。
果不其然,村长诊脉后,罕见地陷入沉默。
榻上老者形如枯槁,躺于芦花垫上,瘦弱之躯几乎与薄垫融为一体。
“看来吾这把老骨将先行一步矣。”
寇村长才呵呵笑道,面上无惧死亡之色,唯有坦然。
“老李,勿须哀伤,当为吾庆幸才是。”
村长侧过脸,嘶哑的声音夹杂着呜咽:“老家伙,谁一脸晦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