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虽不知大人们秘密说了什么,却也有预感,她夜里翻来覆去不能安睡,好容易睡了会子,又做噩梦。
梦里,火光漫天,几十个官差冲进大门,把内宅包围,见人就杀,见好东西就夺,最后把他们一家子锁上囚车,游街示众。
她在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似是九思,突然“啪”的一声爆炭声响,茵茵睁开了眼睛,面前是黑暗的虚空,魂魄仿佛还游离在身体之外,好一会儿,她慢慢平静下来,摸了摸额,一脑门子的汗。
借着床头那点儿微弱的蜡烛光,茵茵支着身子缓缓坐起来,而后从另一边枕头下摸出九思送的描金磁石,抱在怀中轻轻抚摩着,原先她总期盼九思回来,此刻她希望他走得远远的,不要来趟陆家这淌浑水……想着想着,不由得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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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突然下起了雪,鹅毛般簌簌下了一夜,又一日,到第二日傍晚,积雪已两寸来厚了。
天仍阴沉沉的,似乎还没下够,茵茵站在二楼檐下,眺望这一望无际的皑皑的天地,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兰香掀帘出来,将一大红羽纱白狐里子的披风展开,为她披上,“小姐在外头站了许久了,当心着凉。”
“二哥哥回来了没有?”茵茵问。
“还没呢!”兰香叹了口气,为茵茵轻轻掸着披风,“老爷亲自过问,衙门也没把人放回来,真叫人担心,其实二爷这人奴婢最清楚了,虽性子骄傲些,贪玩些,却并不会做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
“不是说他说了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的话,叫人告了么?”
兰香道:“绿翘打听得说是前些日子,二爷同几个朋友去怡红院吃酒,吃得高兴了便做了首诗,便是这首诗坏的事。”
“前些日子?”茵茵低头忖了忖,前些日子也就是怀章殿试失利后几个月,她料想怀章顶多作了首抱怨自己怀才不遇的酸诗,如何欺君罔上呢?难道诗中说先皇没有识人之明么?这样的事可大可小,将要过年了还不把人放出来,连爹爹出面也于事无补,可见是上头有人不想放过他,不想放过爹爹,不想放过陆家!
“小姐……小姐?”兰香见茵茵面色沉郁,眉头紧锁,连忙拉了拉她的手臂,“您怎么了?”
“哦,没什么,”茵茵说着,拢了拢披风,转身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