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这会儿心里又惶恐又羞涩,她想着自己的身份,弘昼都已经亲下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兴起,又做出什么更亲昵、更让自己难堪的事儿来,自己到底是该稍微挣扎抗拒一下呢,还是顺着弘昼的意思,主动迎合呢,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空白,最后也只能想着 “主人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听凭主人摆布就是了”,听到弘昼这几句还算温和的话,她只好赶忙应和着,弱弱地回了句:“谢主子怜惜。” 只是这会儿她两腿还是酸麻得厉害,根本挪动不了分毫呢。
弘昼见她这般脸皮薄、容易害羞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的,又笑着说道:“你既然是薛家的侧室媳妇,好歹也有过伺候爷们的经历,怎么还怕成这样了呢?想来是跟着你家小主学了不少温婉贞净的做派吧。这样也好,你越怕羞、越紧张,本王倒是越喜欢呢。既然今儿偶然遇到了,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今儿晚上,唤你来顾恩殿里,就让你伺候着,可好?” 弘昼这会儿心里是真起了让香菱晚上来伺候自己的想法,觉得香菱这娇羞又带着点儿韵味的模样,挺招人稀罕的,晚上要是能和她再相处相处,聊聊天啥的,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香菱听了这话,心里那滋味别提多复杂了,又是惊喜,想着自己能被主子看重,晚上去伺候,说不定往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些了;可又是难过,觉得自己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哪配得上主子;又是觉得羞耻,想着自己这身份,去伺候主子,总归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还带着点儿欣慰,觉得这好歹也是个机会,能在主子面前尽尽心;同时又觉得挺耻辱的,好像自己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似的。可不管心里怎么想,听到弘昼问了个 “可好”,她哪敢不回话,努力回忆起平日里宝钗跟她说的主子的性情喜好,便怯生生、软乎乎地回道:“主子,香菱是那残花败柳的身子,颜色容貌也比不得园中姐妹,我又不懂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主子满意,心里总是怕怕的、羞羞的。我这等命薄之人,哪敢真当自己有那一等容色,可以如同园中千金姑娘们一般,真给主子带来欢娱。我只愿主子多用些酷责,就当在我身上试试,看看好不好玩,回头也好让园中正牌子主子姑娘们伺候主子的时候更能合主子心意呢。遇到主子,主子起了兴那就是奴儿的福气,我自然是尽主子的兴致,任凭主子施为,哪里敢由我说好不好的理。” 香菱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挺难为情的,可又没办法,只能这么顺着弘昼的意思说了。
弘昼听她学着说话,那语气一听就是宝钗教导的口吻,差点没笑出声来,打趣着说道:“好一口温驯的口风。” 然后回头对金钏儿说道:“金钏儿,你陪她去怡红院里先换洗了,再让薛王氏给她选几件好看又得体的内外衣裳,今儿晚上要是宿在顾恩殿,就带她来顾恩殿里伺候着吧。” 弘昼想着,先让香菱去收拾干净了,晚上再看看情况呗。
金钏儿本来心里还挺害怕的,就怕这主子一时兴起,就在这儿对香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那自己在旁边看着,得多尴尬,听到弘昼这么吩咐了,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应了声 “是”,笑着上前扶着那已经两腿绵软的香菱先往怡红院去了。
望着她们走远了,弘昼这才笑着对鸳鸯说道:“还是宝丫头会调教人,把香菱教得这般知情识趣的。”
鸳鸯赶忙迎合着说道:“主子眼光好,这香菱姑娘确实是挺不错的呢,只是可惜了,才到薛家做了妾室。昔年还为了她,打了一场人命官司呢。论起来,据说她本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呢,可惜后来幼年的时候被人拐了去,这才沦落至此了。其实论样貌和品格,要不是她身份不高,不好太过打扮,要是好好装扮起来,我们都说她有几分东府小蓉奶奶的品格呢。如今有幸能来伺候主子,给主子暖榻,那才是她的缘分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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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听了,轻轻 “嗯” 了一声,便又接着信步往前走了,只是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刚刚怀里抱着香菱那温香软玉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呢,这心里,到底还是添了几分风流的兴头,再看眼前这园中的景致,倒好像没之前那么吸引他了,心思都还在刚才那事儿上呢。
此时这二人沿着园子的路径且行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片竹林,那竹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颜色渐次斑斓,煞是好看。再往前走,越过一道用湘妃古竹编成的篱笆,便瞧见了一条弯弯曲曲、幽深静谧的小路,小路两侧是一溜青棱子石墙,墙上有着几方洞竹揽窗,透着别样的雅致,顺着小路走到尽头,一座小月门出现在眼前,这儿,便是潇湘馆了。
鸳鸯走上前去,轻轻叩门,不多会儿,里面应声出来一个在外头伺候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见是鸳鸯,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忙热情地问道:“姐姐好,今儿怎么过来了?” 鸳鸯一听,忍不住啐了一口,说道:“你,这会儿别只管问我什么好不好的了,主子来了呢。” 小丫鬟一听,赶忙回头看去,见是弘昼,心里着实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就跪下来磕头,磕完头后,急忙就要转身进去通传。弘昼见状,微微摆了摆手,鸳鸯会意,赶忙说道:“你莫进去回话了,主子想自己进去瞧瞧,你可别咋呼了,惊扰了里头的人。” 说完,也不再理会那小丫鬟,便引着弘昼抬脚走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