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老娘不干了!和离!老娘不伺候你了!
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方家宅院堂屋内,王韫秀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回华县老家了。只是她吵吵嚷嚷着要走,骂骂咧咧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走。
阿娜耶像只猫一样蹲在一张桌案上,一脸无语的看着王韫秀“表演”,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王韫秀跟方重勇一连吵架吵了三天,今日是科举的最后一场,方重勇还是雷打不动的样子,连门都不肯出,更别说去考试了。
他这懒散态度可把王韫秀给气炸了!
“可是,你们好像并没有成亲啊。”
阿娜耶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王韫秀一愣,随即看着方重勇反问道:“是这样么?”
“把包袱放下,过来给某煮茶,让你家阿郎给伱上一课。”
方重勇一脸淡然的坐在桌案前,敲了敲桌面说道。
王韫秀瞪着他不说话,最后还是是哀叹一声,乖乖的去拿那一套郑叔清当礼物送来的精美茶具,放入夔州那边特产的龙缸云雾贡茶。
看到王韫秀熟练的煮茶,已经服软了,方重勇这才感慨说道:“龙潭虎穴,不去才是最安全的,可不能以为自己有武艺傍身,就贸然去闯祸啊。”
嗯?
听到这话,不仅王韫秀停下手中的茶匙,就连一旁看热闹的阿娜耶也跳下桌案,走过来疑惑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呢?”
“这次科举,是必定要出大事的。某如果去考试了,以肚子里那点货,丢人现眼是小,留下证据是大。
如果某中了状元,却在试卷上写下:大海啊你全是水,蛤蟆啊你四条腿,这一类的诗句,你们认为最后会怎么样?”
方重勇盯着王韫秀询问道。
“大概……会很难看吧。”
王韫秀心有不甘的说道,却也不得不承认,方重勇这种水平的人到了科举考场上,大概也跟文盲学写字差不多,估计写诗连韵脚都压不住。
不管怎么说,这位爷起码是科举需要的知识,一窍不通。还真不如让王韫秀本人去考,或许成绩还会好一点。
任何一个考官,看到方重勇的试卷,都会知道这个人“不学无术”,根本不可能在正常情况下中进士。
所以要么将卷子当做垃圾一样扔掉(未被录取的考生试卷在贡院是不存档的),要么迫于权贵的压力,捏着鼻子将其录用。
如果是后者,某些情况下科举舞弊被揭开盖子,那么这份考卷就是定性量刑的证据。
无论是对考官,还是对考生,都是如此!
“对啊,这就是将活生生的把柄,留给了某些人,成为某的一个隐患。
你觉得你家阿郎,会犯这样的错么?”
方重勇沉声说道。
科考中第的试卷,那都是要封起来在礼部贡院存档的。里面的一些“笑料”,则一定会传出去,在民间广为流传!他这个“文盲”去参加科举考试,就是把自己最弱的一个点,摊开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别人围殴。
“所以,是替考破绽更少对么?毕竟妾身那位小表哥,也算是文采斐然了。”
王韫秀若有所思的问道,她有点明白方重勇的思路了。
“没错,李揆确实是替考了,可是,他不说,我不说,知情的考官不说,谁会知道?
有谁看到了?又有谁能证明?谁会没事找我的茬?”
方重勇有恃无恐的反问道。
封建时代最大的bug,就是没有照相机,没有录像机,没有手机,没有一切电子设备!没有任何可以还原考场环境的手段!
如果有人说李揆是代考之人,方重勇没参加考试,那么他的证据呢?有证据么?他凭什么说这话?
乱说话可是要付政治责任的,尤其是方重勇那时候很可能已经是官员了,谁敢说这个话?
如果真的要启动调查,那么相关的门槛极高!高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高到基哥都不坐在龙椅上了,才可能有这么一个调查。
然而现在只要启动调查,就必然会惊动基哥。然后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让给出的承诺不至于成为屁话,基哥便会只手遮天,将调查压下来,再反手将想调查这件事的官员打发得远远的。
这个破绽,可比贡院内随便哪个礼部官员,甚至中枢六部的官员都能看到考生试卷的破绽要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