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船员也都是年轻人,他们的长相和孔里奥奈家族不同,身体也较为瘦弱,应该只是不负责战斗的外围成员。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和惊恐的神色,克雷顿的食指还搭在扳机上,但忽然不想按下去了。
也许他该杀了他们,黑爪氏族让他吃了个大亏,哪怕他们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也该杀了他们。
而且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这时候要说同情未免太迟,
但是他就是感到一种疲惫的感觉正从骨头里不断涌出来,它与疾病同行而来,一开始只是让他浑身乏力,而随着克雷顿将一部分力量和诅咒通过针筒吸取走,它占据更多阵地,让他感到食欲不振,而随着病情的加重,它现在竟压制了一部分狼血的呼唤,让克雷顿久违地感受到不被诅咒影响的清醒。
此刻,一直缠绕他的嗜血念头忽然消退了。
这谈不上低沉或失落,而是有一种实实在在的、更为坚固的东西在他的体内生长,他说不出来,但感觉得到。
看着两个船员,克雷顿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次,最终枪口摆了摆。
“你们到我这边来。”
收到他的胁迫,那两个年轻人手忙脚乱地越过两条船之间的空隙,爬到他踩着的这艘坏船上。
克雷顿见他们都上来,就跨出一步,自己上了那艘好船。
电机发动的声音再次启动,他将新船向前开动,把原来那艘坏船抛在身后,那两个船员代替他坐上了“孤岛”,而他们连能用来当桨的工具也没有,只能迷茫地坐在船里,看着身下的小船随水流打转。
“这样就行了,那些狼人会发现他们的,这样他们就知道我活着,知道我往哪里去......”克雷顿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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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静静地向前驶去,划过黑冰似的水,一直向前。
两岸铁灰色的城市景致连绵不绝,而无论何时、从何种角度看去,似乎那些高塔似的烟囱密林永远也在那里,直升天际的黑色烟雾连接水面,给人以一种在黑夜中原地踏步的幻觉,时间也因此暂停。
但有些东西不是幻觉。
一些更大的船迎面而来,克雷顿看见上面的船员大多脸色不安,还有人扶着栏杆呕吐。
克雷顿本来打算到最近的码头停船上岸,但当他到地方,才看到岸上正在发生一场乱斗。
鲜活的画面让这片天地都醒来了。
一共两伙人,一伙儿像是本国人,另一伙儿则是被称为北佬的外国工人,他们加起来可能有一百来个,此刻打成一团,已经在码头停泊处丢下了好几具尸体。
他们穿着朴素,武器也很朴素,用于削断打结麻绳的短刀、开箱用的撬棍和敲钉子的榔头都是他们的趁手家伙。
这种事本来满稀奇的,但克雷顿这几天已经见识过魏奥底的治安,并不怎么意外。
这些工人兼帮派成员已经在这里打了一会儿了,克雷顿并没有听见有人喊什么口号,或者明确的战斗目的,他们只是随意地嘶吼和呐喊着,尽量把武器抡到对手的头上,把血溅出来,把肉砸成泥。
断肢、内脏和血涂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