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被光线一照,变成了一团团裹着青山的白,原本平静的初晨却被后山突然传出的一声巨响打破,紧接着一股白烟迅速升空逐渐蔓延。
前山各宫之人被巨响惊扰,纷纷出门查看,却见眼前一番惊人景象。
眼见白烟方向是来自于后山深处,宫子羽立马发觉此事的非同寻常之处,于是迅速召集众人前往长老院商讨。
从后山而来的雪重子和月长老两人对于众人的询问也是十分茫然,毕竟异动之地乃是后山深处,就雪宫和月宫所处的位置来看也不过是比前山感受更清晰了些罢了,关于其具体情况却不得而知。
月长老却有些担心:“倘若那声异响与异化之人有关,万一他们冲破禁锢涌出后山,那宫门……不,是整个江湖都要就此蒙受灭顶之灾吧。”
“难不成届时真的要启用无量流火了吗?”雪重子心中同样是顾虑重重。
无论是哪种结果,宫门都将难逃一劫。
宫子羽脸上露出焦虑神色:“后山深处如此异动,看来我们不得不提前计划了……”
这一点与宫尚角不谋而合,他也是如此打算的:“既然无锋暂时还算安稳那我们便要抓紧时间解决宫门内乱。”
可宫远徵心中却仍有顾虑,他尚未找出有关后山异人的解决之法,自然不愿让他们再度涉险。
“再给我些时间,我定然会……”
宫远徵忍不住开口劝阻,宫子羽却突然沉声打断了他:“远徵弟弟!”
原本思绪纷飞的众人这才又纷纷将视线重新集中于宫子羽的身上,这次宫紫商首先上前一步将自己根据众人从前对异化之人的描述所改制的武器又重新交到了宫子羽的手中。
宫紫商没有出声,可她的眼神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宫子羽沉吟片刻后,转而又面向宫远徵,十分郑重地问他:“倘若将宫门前山交给你来守,可能守住?”
面对宫子羽莫名其妙的发问,宫远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是又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哥哥,眼见他也是如此一副郑重严肃的模样,便随即下定了决心。
“当然。”
“那我们前往后山深处的这段时间前山便交由你来守。”说罢宫子羽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
除了他们几人外,上官浅和云为衫也同样在场。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上官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佩戴的玉瑗也坚定发声:“既然此事与我孤山派脱不了关系,那我便也有义务与大家一同前往……”
宫尚角看了一眼上官浅,虽没出言说些什么,但眼中的情愫已表达了一切。
唯独云为衫却始终沉默,未曾出言说过一句话,她只是将手抚在小腹上,眉头低垂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宫子羽察觉后主动上前一步,握上她的手,对她说:“阿云,你且安心待在前山,后山的一切有我……”
宫子羽态度已然十分明显,他自从得知云为衫有孕后便从未打算将她一同带去后山深处,更不愿让她轻易涉险。
“不……”
可云为衫却摇了摇头,表情异常严肃:“能破此绝境的唯有风家族人……”
众人闻言纷纷震惊,皆一脸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转向云为衫。
花宫研究房外,已经守了一夜的金铎今日一早也被那声巨响惊醒,他下意识地便跑进屋内查看花清影的情况,见她一切如常便也安心了下来。
就当他正要转身离开时,花清影的一声“金铎”将他喊住,他迷茫转身望去,却见花清影一脸惊喜的模样。
“我成功了。”
历时几个月的时间,翻遍了花宫收录的所有资料以及对宫门曾经那些有关无量流火的研究,让她终于找出了如何彻底解决这一威胁的方法。
但无量流火具体要如何处置,她却无法决断,只能同执刃与长老们商议过方可知晓。
花清影慌忙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图纸收拾起来,冲出门去赶往前山,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交于众人决断。
却不曾想中途竟遇上了正欲前往后山深处一探究竟的几人。
“执刃哥哥、尚角哥哥……你们怎么会?”
“如今我们有要事要办,等回来了再同你说……”
说着宫子羽便拉起云为衫准备离开,花清影却抢先一步上前又将众人拦了下来。
还以为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原本并不在意的几人在听到花清影接下来的话时却彻底震惊了。
“我已经找到彻底消灭无量流火的方法了!”
宫尚角追问:“你说什么?”
花清影回答道:“既然无量流火于宫门、于江湖来说皆是威胁,那为何不毁了它?”
“无量流火原本是用来对付后山异化之人的,所以这也是宫门为何这么多年来只是将它封印,而不是毁掉的原因……”宫尚角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可是……”
“此事等我们从后山深处回来后再议……”
花清影还想辩解,可在听到宫尚角的话后一时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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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去后山深处?”花清影眸子微动,隐隐有些迟疑。
云为衫抓住了这一细微的情绪变化,转而问她:“你是不是一直在隐藏着些什么事情?”
花清影却突然垂下头去,并未否认。
无锋水牢常年不见天日,就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坚实的石壁上泛不起一丝波澜,唯有窄道两侧几只残烛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风一吹,又吹灭了两只。
一双黑色绣纹的靴子沿着昏暗的走廊走着,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铁笼,走到最后那间单独被分隔出来的铁笼面前。
笼中之人神情恍惚,缩在角落里将自己紧紧抱住,这样黑暗的环境在云以抒的记忆里是那样的熟悉。
那双鞋子出现在眼前时,云以抒微微愣了一下。
抬头看去,与那人对上视线后,有些惊讶:“怎么会是你?”
“少主受苦了……”一道清冽的女声传来,让云以抒这么多日以来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的生机。
“你是寒鸦陆的手下林……玖?!”云以抒挣扎着起身,走到牢门前。
“是。”
“你为何会来这里?”
“因为我替人给少主带了句话来……”林玖唇角微扬,缓缓说道。
与她并未有过什么接触的云以抒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什么话?”
“那人想问云姑娘在亲眼目睹点竹的真实面目后,心中可曾有了决断?”
“你说什么?!”云以抒听到这话后竟格外激动,她双手紧握铁栏,凑近问她。
林玖再次重复了一遍:“角公子想问你当初的决定可曾后悔了?”
“你果然是宫门的人……”
原本林玖的第一句话云以抒尚在犹豫,可如今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口中那人正是当初她离开宫门之际问过她这个问题的宫尚角。
林玖却反驳道:“不……你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宫门人……”
失踪几十年的风家后人又怎么算不得宫门人呢?
林玖也能看出眼前之人本心不坏,这么多年却只是受点竹蒙骗罢了。
听了林玖的话后,云以抒却突然放声大笑:“如今看我这样一副狼狈模样,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原本她是受人尊敬的无锋少主,旁人忌惮她、畏惧她,如今她却只是一个人人都可以踩两脚的阶下囚,就算她真的有心想帮助宫门如今也只是力不从心了。
“宫门如今面临灭顶之灾,你难道真的不愿去助宫门一把?”林玖话里满是无奈。
“你什么意思?!”
“就在昨夜无锋调走了全部的人手出去,就连点竹都不见踪影,所以我怀疑无锋的目标必然是宫门。我已经传了消息回去,但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便想到找你一同商议……”
林玖说着便拿出自己偷来的钥匙,将牢门打开,将云以抒放了出来。
而这时云以抒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潜藏在无锋如此之深的林玖又为何今日自爆身份,前来解救她。
潜藏在宫门里最深的无锋刺客是那实力莫测的魉,倘若无锋真的是动用了全部的人手攻打宫门,再加上与宫门内的秦艽里应外合,那宫门确实是危在旦夕。
想到这的云以抒毫不犹豫地便匆忙朝外赶去,而林玖见此也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其实她原本也该随着无锋的队伍一同行动的,可不知为何寒鸦陆却将她留了下来,命她守好无锋,这也是为何她有机会解救云以抒。
宫子羽等人离开已半日有余,而在这段时间里宫远徵却丝毫不敢懈怠。就因为宫子羽和宫尚角临走之前曾嘱咐他说,无锋很有可能借此机会攻上来,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坚守住前山直到他们回来。
金繁和金复被留了下来用以协助宫远徵,而宫紫商也派人将自己夜以继日赶工研制出来的具有吸附铁刃之力的遁甲纷纷分发给了守卫在前山的侍卫们,同时改良过后的山摧也尽数被安置妥当。
宫门里的布防由宫子羽亲自着手皆已全部重新换过,除了有限几人无人能彻底掌握守卫、埋伏动向。
就算是宫门内尚有内敌,短时间内也全然无法将消息传出,如此双重保障加身,宫远徵心中的把握便又多了几分。
执刃殿前,宫远徵背手而立,目光炯炯望向远方。
突然一声响箭破风声惊乱了他的思绪,紧接着宫门大门方向无数只响箭齐发,从山谷小镇到宫门大门,然后到宫门内部的岗哨,乃至后山的花、雪、月三宫皆已知晓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