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苏牧青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不由得瞪大了迷茫的眼睛。

宋时悦急促又压抑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紧张与恐惧,苏牧青下意识侧过头,调整了气息,才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责备宋时悦。

“心无城府,沉不住气,一惊一乍,胆小如鼠,就你这样,最好忘记以前的身份,老老实实做个打杂的小丫鬟,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宋以宣现在是敌国景离王的同伙,你留在苏府,就是人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踏出苏府半步,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娘和你弟弟了。”

宋时悦留在苏府,也可以是苏府包庇叛徒宋以宣家眷的证据,对苏府也没有任何好处,苏牧青自然不会把这一层利害关系告诉宋时悦。

苏牧青的声音很低,可还是不容抗拒地钻进耳朵,一字一字落石一样砸在宋时悦心上。

冰冷无情的语气像是威胁,又像是警告。

“那如此说来,大少爷和大小姐在码头遇见我,便不是偶然了?”

宋时悦回想当初从王顺那里逃出来,恰巧就碰见了苏牧沄和苏牧青,本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是有预谋的了?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干脆问个明白。

“不然你以为呢?” 苏牧青侧头扬眉,不答反问。

宋时悦彻底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这样尴尬了。

爹娘和弟弟下落不明,二叔二婶和奶奶,逃难时也不忘把自己卖了换盘缠,本以为从王顺那里逃出来就万事大吉,谁知竟一头撞进了另一个火坑里。

苏牧沄在码头那关切的模样还在脑海里,她以为的救命稻草,没想到是另一个陷阱,她努力让自己满怀希望,可每次回应她的,只有更大的失望。

宋时悦,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温热的泪滴啪嗒砸在手背,苏牧青抓着宋时悦的手微不可察地一紧,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然松手,仿佛做了什么错事。

苏牧青心里生出一股烦躁,他一把甩开宋时悦的手腕,支起一条长腿,胳膊放在膝上,把脸扭向了床里:“旁边有卧榻,自己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