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悦对自己的处境又有了更清楚的认识,苏牧青是去过应城的,切身体会过那场动乱,并且他自己也折羽而归,他的话,显然比外面的传闻更可信。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父亲会归顺景离王,除非景离王利用一家人的生命威胁了父亲,如果自己也是父亲的软肋之一,那真是罪该万死。

长期被二婶责骂打压,宋时悦练就了只流眼泪不哭出声的本事,只要看不到她脸上的泪珠和颤抖的嘴角,别人轻易察觉不出她的异样。

尤其是在不掌灯的夜里,在目不能视的苏牧青跟前,所以她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借着窗口透进来的亮光,宋时悦慢慢摸索着找到苏牧青说的卧榻,她精疲力竭地坐上去,眼睛木然地看着窗户,思绪早已飘远。

“只要能换天下太平,宋某背一时骂名又有何妨,只是我还有家眷亲人在应城,还望苏大人护他们周全。”

宋以宣的回信里,附带了一家老小的姓名,是诚意,也是决心。

苏牧青受到父亲指派,和姐姐赶到应城码头时,正好听见刘氏把手绢塞到宋时悦手里叮嘱:“时悦,手绢千万要拿好.”

苏牧青还没来得及下船,就被姐姐告知,宋时悦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掳到了船上。

他只得吩咐文深上岸先护着宋家其他人,自己和姐姐掉转船头暗中跟上。

今日与自恒他们吃饭时,宋时悦失态,他已有所察觉。

“若不及时敲打你,只怕你以后会惹祸上身,像宝莲那样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苏牧青面色沉重地躺在床上,时刻注意着旁边宋时悦的动静,直到后半夜她撑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自己才敢放心睡下。

宝莲这几天为了躲清净,待在屋子里几乎不出来,宋时悦和宝月两人交替守在苏牧青身边伺候。

这天晚上,苏牧青宽衣以后靠在床头,突然要求宋时悦掌灯。

“书桌右侧最下面,有一册清静经,读来听听。”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也不问宋时悦认不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