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中了蛊似的看上了寂籍无名的赵行修,执意要嫁给他,爹娘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那时,赵行修上有年迈的双亲,自己又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穷酸秀才,多亏了她上下打理,还拿出自己的嫁妆,供他读书修学。

赵行修进京参加科举的那几年,是唐闻芝一个人照顾着公公婆婆,让他们安度晚年。

可就算是这样,两口子临终前还埋怨她没有生个男孩给赵家延续香火。

如今再看,十几年真心付出如东流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苏公子谬赞了,女流之辈,哪里担得起豪杰二字。” 回忆过往,唐闻芝突然觉得泄气,她像是被人抽了脊骨,肩背塌下去,说话也有气无力。

“女流之辈又怎么了?云朝的国泰康宁,哪里离得了万万女子的心血和辛劳?有些付出,不是年岁愈久,就能抹杀的。”

苏牧青一番话令在场的大人们大吃一惊,也让唐闻芝瞬间泪流满面,心里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咬紧下唇,低声啜泣起来。

连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天杀的姓赵的怎么就不念她一点好?

苏牧青挥手,示意其他人下去,吩咐宋时悦把唐闻芝请进屋子里去。

宋时悦抬头,忍不住多看了苏牧青一眼,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让人另眼相看,心里对苏牧青的看法,又有了新的改观。

原来是众生皆苦,唐闻芝可怜,季鸢儿也并非无辜,宋时悦突然感叹,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哪一个。

她上前扶着唐闻芝入座,又把苏牧青引到旁边的座位上,给两人倒了杯茶,静静地垂手立在一边。

唐闻芝一个人扛起了太多,领教了太多的嘲讽和人情冷暖,苏牧青一句认可的话,让她再也控制不住,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

苏牧青也不打断她,就默默地坐在一边,听着她抽泣,等她情绪稳定不哭了,从怀里掏出一方暗灰色手帕,递到唐闻芝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