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歪着头看着一对焦急的儿女,她真的看不懂了,能被请进宫请脉是多大的荣耀,寻常大夫求都求不来,怎的被他们说的像进了虎狼窝一样,“真有这么严重?也许只是荣夫人听闻云孤医术了得,想请平安脉呢?没弄清缘由便进宫闹,倒显得我们仗势欺人。”
钱乐乐火急火燎地说道:“母亲!荣夫人与姑母不和已久,她想要什么大夫请不到,偏要请咱们家认识的,定是没安好心!”
钱夫人怒斥道:“住嘴!越大越没规矩,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钱乐乐被申斥后也不敢吭声,只能咬着嘴唇干着急。
钱怀瑾只能慢慢地给母亲分析轻重,“母亲,淑妃娘娘与荣夫人不和宫内人人皆知。咱们和娘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孤虽说是咱们家的客人,但是她也是最清楚我们家发生过什么事的人。这么急匆匆地招云孤进宫,会不会是想借云孤的口查问些什么事,借此针对娘娘。不是我信不过云孤的为人,而是云孤为人单纯,毫无心机,她不清楚宫里的那些厉害手段,儿子实在怕她招架不住。”
钱夫人原本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儿子这么一说,自己怎么就心惊肉跳起来,“我知道了,今日先递了拜帖,明日我就去看望淑妃娘娘。”
“那我与母亲一起。”钱夫人叹了一声气,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
景福殿。
殿内垂放着层层叠叠的纱幔,熏着上好的丁香,侍女们掀开层层的纱幔,云孤跟着一个丫鬟身后走了进去。
荣夫人长相甚是妖艳,似媚骨天成,她懒洋洋地歪靠在贵妃塌上,半褪的薄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多了几分香艳,却少了一份端庄,像极了一副活色生香地美人醉卧图。
云孤有些尴尬的别开眼,恭恭敬敬的福了福礼。
荣夫人睁开假寐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轻飘飘地说了句:“起来吧。”
云孤起了身,站在一旁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荣夫人半眯着眼轻慢地上下打量她一番,虽说长着一副好皮囊,却木纳的很,可见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你就是淑妃推荐入宫,治好了公主脸疾的神医?”
云孤低眉顺眼,垂手而立,“是。”
荣夫人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听闻淑妃姐姐待你一向亲厚,怎么不留在宫里讨个女医官做做。”
云孤谨慎的答道:“草民闲野惯了,不喜欢被规矩拘着。”
“你倒是直爽。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叫你来?”
“草民只会治病救人,便斗胆猜测,夫人是要请平安脉。”
荣夫人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她不怀好意地挪揄道:“能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钱氏对一个江湖草莽亲厚有佳,莫不是你会迷魂术?!不如你教给我,我许你一个心愿怎样?”
云孤忙的跪下,“夫人说笑了,草民只会看病断脉,不曾学过这些巫蛊之术。”
“哈哈哈哈,我逗你玩的,你怎的就跪下了,快起来吧。”
荣夫人撩起袖臂上的薄纱,露出白玉般的藕臂,一旁的香茗赶紧端过矮桌和软枕放下,对云孤说:“女医,先替夫人请脉吧。”
云孤连忙起身,坐在一旁的矮椅上替荣夫人的诊脉。
大约过了一刻钟,云孤收回手。
“夫人身强体健,并无大碍。”
荣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你断错了。没有皇子就是病,你既然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怀胎生子的法子肯定是有的吧。你替我开服药,等我成功诞下皇子后,便替你讨个女医官做做,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云孤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捏着,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脸上依旧平静,“子嗣之事,既顺应天命,又事在人为。夫人身强体健,盛宠不衰,子嗣早晚会有的。”
“我等不了了。大家都说你医术高超、精通岐黄,那今日起你就留在我宫里直到我诞下皇子,如若不然,我便对外说你是个江湖骗客,被我识破后意图行刺,然后被我宫里的侍卫失手杀了。”
云孤心下一惊,荣夫人不容她反驳,挥了挥手,香茗赶紧过来,把云孤一起带下去了。
长乐殿。
淑妃见到娘家人心情格外好,她笑着对钱夫人说:“昨日是听说荣夫人把云孤招进宫了,但我与她不睦已久,也不好多问,想来是听宫女们说云孤医术高超,她又求子心切,便招去请平安脉罢了。这些年她为了得个孩子没少瞎折腾,可就是不见有孕,我也懒得与她接触,免得惹上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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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附和着,“娘娘说的是呢,我也是这么说的。就是孩子们担心娘娘,闹着让我进宫看看娘娘是否安好。”
“他们也是一片孝心,我心领了。不如就让乐乐留在我宫里小住,正好与景阳做个伴,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
钱夫人十分乐意钱乐乐留在宫里,正好也能与三殿下多培养些感情,她高兴地脸上都收不住笑,“有娘娘疼爱,是乐乐的福气。那就让乐乐留在宫里陪娘娘和公主说话解闷罢了。”
淑妃难得见一次娘家人,和钱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又留下用了膳,直到天黑了才让她回去。
景福殿。
一番纠缠后,轩辕彻熟睡过去,荣夫人悄悄的下床,披上中衣,接过香茗手里的盛着漆黑药汁的碗一饮而下,香茗心里悄悄地算着日子也该有身孕了,怎么还没动静。她看着一滴不剩地空碗,小声地说道:“算着日子也该有消息了,怎么...”
荣夫人也皱着眉头,看着空空的药碗一脸深思,她转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轩辕彻,“悄悄地把云孤带来。”
香茗接过碗,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过了会,门被轻轻地被推开了,香茗带着云孤悄悄地从后殿进了屋,荣夫人早已把手搭在桌边等她前来。
云孤上前,不疑有他地将手指搭在荣夫人的手腕处,不到片刻,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荣夫人的脉象,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地薄汗。
荣夫人看云孤脸色不大对,心里微微一惊,“有问题?”
云孤收回手,“您身体里有用过避子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