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人和香茗皆一愣,她一时忘记里间躺着的轩辕彻,一脸震怒的呵斥,“胡说,本宫从未用过避子药。”
云孤谨慎地说道:“夫人,我的诊断是不会有错的,您是否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荣夫人想了许久,神色瞬息万变,她一脸纠结地示意香茗去拿来残留的汤药。
过了会,香茗带来了药罐子,云孤闻了闻里面残留的药汤,心里已经清楚了,“夫人,您的汤药里面有蓇蓉。”
荣夫人心神不安地问:“什么是蓇蓉?”
“古籍记载:蓇蓉长在人烟绝迹的荒冢,开着黑色的花朵,无色无味,食之使人无子。因为蓇蓉有微弱毒性,服用后身上会有轻微中毒现象,虽说一日过后便能排除体外,但排毒前却还是能用银针测出中毒的痕迹。”
荣夫人便示意香茗让云孤过来行针,香茗赶紧卷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白润的藕臂,云孤拿起一根银针从合谷穴刺入,然后慢慢收起。
云孤仔细地查看了有些发青的针头,越发确定,“我的诊断没错,夫人您确实服用过蓇蓉。”
荣夫人顿时心下一惊,手紧紧的握住椅子,面色狰狞起来。
香茗顿时如临大敌。
荣夫人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手掌恶狠狠地拍向桌子,“给我查!查出来了,把那个贱人给我活剥了!”
香茗福下身子,低声地说:“是。”
屋内的人似乎有些醒了,呢喃的含着:“荣儿..”
香茗和云孤赶紧悄悄退出屋子。
荣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眼笑面颜开冲屋内的人说:“您醒了。”
屋内的人挣扎着起身,问她:“去哪了?”
荣夫人娇滴滴地对轩辕彻说:“妾身去给陛下倒茶水。”
第二日一大早,轩辕彻去上朝后,荣夫人便让香茗把云孤唤来。
云孤跪在殿内一动不动,紧张地气氛让她的后背沁出了汗珠。荣夫人端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腾腾地热气遮住了她阴晴不定的双眼。她将茶盏重重的搁在一旁,焦急又不耐烦地问道:“药宗到了吗?”
说话间,香茗带着一个御医模样的人过来,“夫人,药宗到了。”
一个穿着御医朝服的男子,健步走了进来,他的步子稳健沉重,象个习武之人,声音浑厚低沉,中气十足,“药渣给我看看。”
香茗赶忙端过药渣。
那人接过药渣闻了闻,又用手拨开仔细的辨认后神色大变,“有人在我的药里加了别的东西!”
荣夫人着急地问道:“是什么?”
那个男人阴冷低沉地说:“蓇蓉。”
“吃了会怎样?”
“久食无子。”
“可有解?”
“要好好调理一阵了。”他神色沉重地说:“这个药不能在吃了,我回去想办法重新配置一副新药。”
荣夫人一把瘫坐在椅子上,眼神越发阴狠。
药宗收好药渣,“配好药后我会亲自送来。”说完就走了。
荣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冷眼瞧着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孤,“起来吧,我让你找的方子,你找的怎么样了。”
云孤慢慢站起,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早已酸痛的膝盖,轻声回道:“草民早年翻看各类医书典籍,记得有篇民俗故事颇有意思,想来夫人会喜欢。”
荣夫人一脸不耐地说:“民典?!”
“前朝有农妇居于青山,多年无子,在一个大雪寒冬日,夫家将其赶出门外自生自灭,农妇羞愤交加,直奔青山之巅欲跳崖自尽。岂料这时,天降神鸟,名‘青凫’,全身青羽,双目赤红,青凫羽翼折损,奄奄一息,农妇心生不忍小心照料。天色渐晚,寒风刺骨,农妇便抱着青凫在一颗古树洞里避风雪,后渐渐睡着。睡梦中,青凫对农妇说:‘我原是天上神鸟,后犯了过错,被贬下界,本是活不成的,幸而遇到你,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可圆你一梦。’农妇梦中痛哭,诉说被夫家驱赶一事,青凫说‘既然如此,那你便食了我吧,包你得子。’农妇大惊,万般推脱,青凫执意如此,幻化成一颗原灵,飞入农妇腹中。第二日,农妇醒来,身上万般不适,又想起青凫的话,便蹒跚间下了山,在夫家门口哭诉,说自己已然有孕,还请不要驱赶她。那农妇的丈夫请来大夫诊断,果然农妇以身怀有孕,农妇的丈夫、婆婆喜不自禁,从此和和美美过起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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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夫人不屑一顾地嘲弄道,“这不过是村野间的无稽之谈,许是那农妇不检点,私自在外与人苟合才身怀有孕,回头糊弄夫家。”
云孤淡淡地笑了笑也不反驳,“故事也许有以讹传讹之像,但是青凫却是有迹可循。草民幼年时,随师父云游至青山之巅,那日山顶被大雪覆盖,寸步难行,偶然见到栖息在山顶的青凫。”
荣夫人似乎提起了点兴趣示意她说下去。
“在医术典籍中,也有青凫用药产子的记载。”云孤瞧出荣夫人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服了蓇蓉的人这辈子都要断了产子的念想,师父总说蓇蓉是这世上最狠毒的药,它不会要人性命,却能绝了世人所有妄想。这话云孤当然不会告诉她,只要她心里觉得青凫真的有效,那自己便能找到办法脱身。
荣夫人沉默了许久,“你先下去吧。”云孤退下后。
香茗来到荣夫人身边悄悄地说:“夫人,莫不是淑妃在捣鬼吧,青山之巅路远难行,有只见大雪覆盖时才出现的鸟,奴婢是从未听闻。”
荣夫人也心存疑虑,“她与淑妃可有见面。”
“没有,每日就在房内翻开医术。不过奴婢听说淑妃娘家的侄女进宫了,云孤进宫后,淑妃娘家人第二日就进宫了,留下了这个娘家侄女宫内小住。”
荣夫人娥眉倒蹙,凤眼圆瞪,漆黑的瞳孔转了又转,不知道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