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叫,媒人到,姑娘小伙春意闹,媒人忙坏了。一九六四年了,东北的庄稼丰收了,年底了,俺队里分红了,俺大爷家领着大钱了。俺大爷家领二百一十八块钱呀。在俺们三队排名第二呀,和领钱最多的老王家就差三块钱呀。这回妥了,大爷家大爷大娘可高兴了。大爷说咱领这些钱,就顶咱们往公社收购站买三头大肥猪啊,俺大娘说,这回咱领这些钱可不能乱花呀,得留着给儿子家昌说媳妇了。大爷说,“说媳妇,不用着急,孩子,家昌才十七。”大娘说:“十七,就不小了,你没看人家老王家,王振和家吗?人家大儿子王义树,和咱家昌一样大,去年就结婚了。”
“人家是人家,人家是老户,有钱,给说媒的多。咱不着急,准备倒是行,咱得叫孩子再干一年两年活,再多挣几个钱,国家规定男的二十才能结婚呢。”
“二十二十,就你知道二十,咱这大队里,小伙子,十八九,十七八,结婚说媳妇的有的是,就你老八板儿。”
有钱就是好。我们富楼屯,在那个时候,在我们富民公社南面这一片还是很出名的,有人给编一套顺口溜:“穷沙岗,富士屯,富山的姑娘给富楼屯。”这顺口溜说的一点也不假,我们屯子好,一样的年头,分的口粮就多,劳动日资也高,小伙子,别的屯子的姑娘就愿找我们屯子的小伙子,结婚就早。
我大爷家也是这样,这回领到钱了,一两天就在屯子里出名了。分红还没过五天呢,富士屯的俺二奶家小叔就领着一个人来了,小叔来了,来到就找到俺爷,说是来给说媒的,小叔,是俺二奶叫来的。小叔领的是女方的媒人,媒人来了,就说了,他们屯子二队的老高家和他是亲戚,看好富楼屯子了,想在富楼找个婆家。他家和俺二奶家是邻居,平常和俺二奶家经常来往,知道俺二奶人好。听俺二奶说,老马家的人有好几家,都移民到富楼,人好,在队里能干活,有几个男孩子都长大了,都该找对象了,他亲戚就找他,托他来给说说,跑趟腿,给搭个桥。媒人说着,就问俺小叔:‘是这样吧,小弟,咱们关系嘎嘎的。?
“是,是是是。”小叔答应道。小叔一答应。来的媒人就又说了。哎,叔啊,事就是这样,姑娘找婆家也好,小伙说媳妇也好,都想找个熟人个说说,说个知根知底的。也都想找个家庭条件好的。
“你说这对,你说这对。找个熟人说说,知根知底是对。你说的是你的亲戚,老高家,我知道,你们富士老高家,是个大户人家,你们大队的高书记,为人就不错。那我不知道你说的这女孩是哪个老高家的,再一个,我想问一下,这闺女,今年多大了?”
“老高家,叔我给你说,你也不一定认识,但我可以告诉你,姑娘家,指定和我们富士屯,高书记是一家子,他们是叔辈的。叔你问我姑娘多大了,姑娘是四七年出生,属啥的我还没问,我忘了这个属相了?不过,姑娘长的挺俊的,在队里干活也挺撒愣,这我都知根知底。她在她二队里,也有几个小伙子追她,想和她处对象,她都没处。”
“哦,四七年,姑娘是四七年出生,那属相就是属猪的。今年,现在元旦过了,是六五年了,只是阴历年还没过去呢,。那应该说她是十八十九了。听你说的这个姑娘的岁数,和俺孙子还相当。我大孙子是四五年出生,现在来说应该是二十了。不过,咱事得说明白,我兄弟家说我家好,也只是个外表,我们生产队,今年收入看着是不错,可分红,谁家也没分多少?我家分的还算比较多,才分七十二块五毛钱。”
“啊,叔,不对吧?我们在我们富士屯子,都听说了,你们老马家分二百多块钱呀?是吧,小老弟?”
“二百多元钱?哪分二百多元钱呀?那天队里分红,我二儿子和我大孙子,去生产队里分红,都快分到半夜了,才回来,就拿回来七十二块五毛钱,这我是知道的呀?”
“啊,四叔,你俩说的可能不是一家。”
“不是一家,那怎么可能啊?老高家听到的,是他家在这富楼三队的亲亲给说的。那还能说错吗?”
“啊,我明白了,你说的是我大儿子家,对,对对对。我大儿子分红是分二百多块钱。”俺爷爷说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啊,你们说的是我那个儿子家呀。
“啊,对呀,老高家,在这个屯子的亲戚,给老高家说,你这个儿子家的条件可好了,六口人,三个劳动力。都在生产队里干活,要是赶上好年头,哪年都能领二三百块钱。他说,老高家的姑娘要是嫁到这屯子老马家了,那是一点罪也遭不了了。”
“那儿,你没问问,叫你给说媒的老高家,姑娘要是和老马家小子,处对象了,要不要彩礼呀?”
“啊,叔,这个我没问。”
“啊,你没问。看来这个你还不知道,将来,一旦要和老马家定亲了,这彩礼的事,还得再说呀?”
小主,
“对呀,叔,这事不用问了,现在的人找对象,结婚,这事不都在搞着的吗?人家女的娘家,养活了那么大个姑娘,要结婚了,要出阁走了,就是姑娘家啥不要,不要彩礼,那你作为男方,婆家,那不也得给人家扔下个三百二百吗?是吧?叔?”
“啊儿,你说的也真是那么回事儿?哎呀,你看咱俩光说话了,我还没问你贵姓呢?”
“啊。叔,我姓黄。叔,你就叫我小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