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罗斯军就在桑比亚半岛的最西端,一个无名的呈九十度折角的海岬。
它实为塔兰角,通过这里,罗斯军将于半天时间即可正式进入维斯杜拉泻湖。
当罗斯军全力赶路之际,磨磨蹭蹭的克德瑙军终于抵达了普斯凯蒂斯祭坛区。
这些普鲁士战士人还没到就嗅到了一种难以明说的臭味。
一股不祥预感笼罩所有人脑袋上。
他们沿着数百年来走出来的土路进入那片本该为麦田之地,看到的居然是奇怪的东西铺得到处都是。
当他们远远注意到天上有大量渡鸦盘旋,很多人就已经对结果猜得八九不离十。
五百多名战士克德瑙部战士本欲与德纳鲁瓦军会师,终于他们完成了会师——和一地战死者在一起。
一双双眼睛瞪得好似要爆炸,他们自发掩住口鼻,绝大多数战士干脆在恶臭中跪地呕吐。人们难以相信眼前景象,但他们很快在尸堆中找到了“鲜血祭司”图尔克的遗体。
锁子甲已经严重破损,是一些怪异武器无视甲胄硬是杀死了这位勇士。
不少人竭力保持镇定,他们驱赶野兽和渡鸦,妄图在尸堆中找到活人,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倒是他们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箭矢。
这些普鲁士人识货的,知道什么箭矢是好箭。那箭矢有着三片羽,质感好似野鸭或鸡的飞羽。箭簇修长尖锐似一根铁锭,奇怪的是它不是铁簇惯用的套筒銎装,而是在箭杆钻洞后插入式的铤装。
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铁簇会是这样的结构,丹麦人不会如此,波兰人不会如此,波美拉尼亚人更不会如此。
克德瑙人的主要据点以今加里宁格勒为中心,并向维斯杜拉泻湖的东南部延伸。
这样的生活环境使得他们可以和很多他者有着交流,对其武装情况有一定了解,甚至于他们手里的很多武器也是从其手里交换得来。
丹麦人亦敌亦友,自由贸易的商人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而带着部族战士大举入侵的丹麦酋长则极为危险。至于波兰部落也是如此。
普鲁士的克德瑙部,他们的生活环境相对偏僻,丹麦海盗想要快速攻击他们就必须从维斯杜拉泻湖的出口杀入,再找到克德瑙的滨湖的定居点展开行动,偷袭成本太高以至于在民众认知里,从来都是北部的桑巴部时常面临丹麦人的偷袭。
对于克德瑙人,更多的是要提防波兰部落的偷袭。
现在克德瑙人终于站在了空空荡荡、烈火未灭、到处是焦糊味的好似巨大坟墓的普斯凯蒂斯祭坛,这座祭司他们信仰里大地女神的祭坛,终于还是接受了死去孩子们的灵魂。它在烈火焚烧中的身影,仿佛也是为所有战死者做的一场火葬。
未来将如何?不知道。克德瑙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数以千计的战士死亡、鲜血大祭司图尔克阵亡,整个半岛区域里唯有自己可为强者。克德瑙部有义务奉行以往的默契,去接受桑巴部和德纳鲁瓦部的难民,挂念时刻组织起所有人,因为现在的问题已不单纯的奇怪入侵者二度杀戮的问题,当前所有的普鲁士同族都可能成为威胁。
会有新的移民奔赴桑比亚半岛,领地会被这些亲戚部族瓜分。
克德瑙人不想加入这普鲁士人的内部纷争,时代已然决定了他们必须成为这片小世界的王者,否则就被时代洪流所吞没。
这一切与进军西方的罗斯军暂时已经毫无关系了。
离开海岬骑兵仅仅走了折合二十公里,前方世界又变成大家熟悉的模样。
“看来我们到维斯杜拉泻湖了。”留里克放眼望去慨叹道。
“左手边是水域,右手边是大海。这就是新的泻湖?真不知我们又要在沙洲里磨蹭多久。而且我还没看到出口。”菲斯克顺口回答。
“很快就能看到,我们走吧!等快傍晚的时候我们扎营。”
留里克如是说,而在下午时分全军就一定抵达了毫无人烟的泻湖出口区。
罗斯军不是首次抵达此处沙洲的人,却是规模最大者,且在这里搭建了营地。
会有普鲁士人在这里建设渔村,恰恰不是这个时代,若是桑巴部与克德瑙部的普鲁士人对此地感兴趣,它就只有维持无人区的局面。
因为未被开发,罗斯军也只能待在无聊的沙滩处砍伐沙洲中脊的树木点燃篝火。
在大家面前是一片较为宽阔而非常平静的水道,为此罗斯军又要将马匹驯鹿人员运抵对岸。
大家已经习惯,夕阳下过夜营地初步建成,水道处长船们已经开始络绎不绝运输驯鹿,一切有条不紊,所有人只求快点离开维斯杜拉泻湖。
因为大王非常笃定:“这会是我们经历的最后一个泻湖沙洲,过了它我们就站在波美拉尼亚,距离萨克森已经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