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箭击穿头盔、击穿士兵头颅,匍匐的人被击穿胸膛,整个人又被重箭钉在土地。
罗斯军这边箭如雨下,百米开外的勃艮第步兵哀嚎一片。
终于那些不愿坐以待毙的家伙,硬是冒着箭矢打击开始了坚决进攻。
士兵跨越同伴尸体构筑的矮墙,再穿越枭首示众的“头颅之林”,他们以盾抵在胸前,右手高举铁剑或战斧,张牙舞爪地向前冲锋。
奈何……
十字弓手奉命纷纷撤了下去,现在是五百余名经验丰富的骑射手上阵。
斯温与卡尔的直属部下,他们取代十字弓手,以非常密集的队形站在土丘之上。此刻所有加强防御的篱笆墙都被推倒,堡垒外围的防御土丘留下明显又突兀的扭力弹弓阵位,除此外便是下马骑射手们站立的人墙。
最致命的射击就是现在,两军不足百米,双方士兵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那些挨过一连串箭矢、标枪打击的勃艮第步兵,他们还要淌过一片泥泞才有机会与敌人肉搏战。他们看到一大群罗斯士兵站起人墙,还以为对方射箭射累了,下一步就是扼守矮墙与进攻方拔剑血战。
结果,他们看到这群家伙集体掏出了弓。
下马骑射手以最舒服的姿态射击,再也没有战马颠簸的影响,射手的反曲弓被拉到最大拉距,轻箭击中仅有五十米外的敌人身躯,仿佛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那些冲在最前方的步兵顷刻间被万箭穿心,谁冲得越靠前,谁越是众多弓手的活靶子。
而高处的长弓手与诸多扭力弹弓小组,大家依旧在射击,至此罗斯军的箭阵以达到它的火力极值。
战斗发展成这个样子也大大出乎斯温的预料,他原本就希望敌人不要命的正面进攻,如何正好大大发扬罗斯军最引以为傲的火力优势。
自己居然低估了己方的火力,他愈发觉得已经不需要大王的主力军赶到,战斗再拖延一番,只要敌人死战不退,敌军就要全体死在密密麻麻的箭矢中。
勃艮第步兵现在是进攻打不动,撤退就怕被己方的重骑兵踩死。
前狼后虎的局面下他们东躲西藏,然所有的迟疑携带,都使得罗斯军能更从容地射箭。
鹿腿骨做的扳指不断扣弦,作战经验不够丰富的第三、第四骑兵队,就以下马步弓手的姿态酣畅淋漓的施展这场杀戮。
到处都是活靶子,偏偏这群张牙舞爪的蠢材就只有举剑咒骂的份儿。
毕竟敌人想要攀爬矮墙来砍自己,还要再在一片环形泥塘处淌水过来,泥浆迟滞脚步,于是那些最勇敢的勃艮第士兵最终止步于堡垒矮墙下的泥塘。
如此近距离已经不需要箭矢打击,有罗斯战士双手举着一根长矛奋力一捅,就结果了浑身是箭的勇敢士兵。
似乎锁子甲的每一个环缝都卡着一支箭,不甘死去的士兵怒目圆睁双手抱住捅穿自己身躯的矛杆,嘴唇颤动像是咒骂,继而就是不住地呕血,直到倒毙在泥浆里。
少数冲到泥浆处的勃艮第勇士都是这样的结局,罗斯军掩藏的长矛手们纷纷觉得该轮到自己表演,奈何前面的弓手兄弟就是不撤下来,焦急万分的他们只好继续排队,于是纷纷凑到矮墙处,他们将长矛树立,短时间就在弓手身后构筑起一支长矛之墙。
罗斯军突然的异动彻底摧垮了勃艮第步兵的意志。
冒着致命箭雨冲到矮墙之下,想不到罗斯人还准备了长矛阵。在泥浆里艰难挪步的勇士们,突然就一个个被敌人捅死。
这可怎么打?
罗斯军的箭矢仿佛没玩没了,实际情况就是罗斯堡垒的箭矢库存非常充沛,且近距离攻击威力更加凶残的铸铁弹丸,也开始由扭力弹弓发射。
罗斯军已经奢侈到随心所欲发射铁疙瘩,被一磅重的弹丸打中胸膛,就不再是锁子甲碎一地的程度,士兵胸膛被砸烂,中弹者当场阵亡,恐怖的场面则对其身边的同伴带来前所未有的精神打击。
勃艮第步兵已经很努力的打到堡垒矮墙之下,他们的进军脚步也到此为止了。
步兵开始大规模退却,很快演化成全军还活下来、能挪步的人集体反向冲锋。
至少在远处等待时机的骑兵军团看来,己方的步兵就是在反向冲锋。
“可恶,即便如此还冲不下吗?罗斯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一刻,看到骇人场面的波图瓦伯爵,他已经无暇对部下溃逃做批评,也不想真的执行“溃逃者杀无赦”的策略。
勃艮第军所付出的沉没成本已经太高了,高到波图瓦伯爵已经无法容忍失败。
哪怕是最终的惨胜,也远胜过现在撤退。
即便在场的他与“小狼”威尔芬、维埃纳男爵伯特,都意识到继续投入兵力有些得不偿失。要与罗斯人死斗,最理性的选择是等到后方更庞大的勃艮第军主力到位,再在欧塞尔伯爵康拉德的指挥下发动进攻才好。
波图瓦伯爵不想沦为笑柄,不想余生在嘲讽中度过,更不想自己的家族后裔为其他大贵族永世鄙夷的对象。
还不如为了勃艮第的荣誉冲上一把。
“大王。”他对威尔芬说:“现在我们必须冲了。为了荣誉。”
“你……”威尔芬有些犹豫,他还没有做出明确表态,只见波图瓦伯爵已经下达了骑兵集团全面出击的命令。
这下,作为名义上全军统帅的“小狼”威尔芬,也不得不高举骑矛第二次向着地狱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