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也是被阳子英的态度吓了一跳,她可不知道其中的龌龊,只以为是自家夫人可怜那个卖画的所以才出手帮助。况且每个月花一钱银子买画,这是经过家主况戚同意的。
“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阳子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她不过是一个孤儿,一个在蛮族之地长大的孤儿罢了。她渴望到秦国人生存的地方去看看,她知道自己是一个秦人,而不是蛮夷,从内心深处她不想融入蛮夷之中。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她也许会和那个爱慕自己的蛮族少年在一起。
但是这一切在她八岁的时候发生了改变,一个姓阳的中年人来到蛮地,用金银换走了她。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姓阳的中年人是她的二叔,自己的父亲和他是同胞兄弟,二叔的女儿因病去世了,他千辛万苦找到她,让她回去成为自己的女儿,而她也拥有了自己作为秦人的名字阳子英。
本来以为这一切会是自己幸福人生的开始,但是阳子英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养父’是晋国派遣的奸细,即使是阳子英也成为了他为帝国效忠的工具。
与太学学子况戚成亲,策反已经成为秦军校尉的青梅竹马拓赞,一次次为了晋国将秦国的消息传送出去。她本来纯洁的人生,从里到外都沾满了黑暗。
几月前发动的那次动乱,让阳子英明白秦国对于他们这些‘奸细’的重视,在经过再三决定之后,他们决定暂时‘低调’一段时间。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就是因为况戚和王吉的一次闹事,或者说况戚只是演好自己的角色罢了。
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被抓进监狱里面不允许被释放,阳子英派遣家里的下人潜去探望况戚,得到的只有一个消息,那就是继续‘潜伏’,什么都不要做。
阳子英有些紧张,她觉得事情正在一步步超出她的掌控。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丈夫暴露了,况戚暴露了,拓赞也暴露了,他们之中绝对有人露出的马脚,让她自己也被盯上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像是一个普通夫人一样生活就够了,不能暴露自己,也不能再和外面的人有联络。
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外面的街道上大部分商铺都已经歇业打烊,卖画老翁焦急地在画摊前来回走动,今日一幅画没有卖出去的他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回家向妻儿交待。
往常好心施舍的人家,今日出奇的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往常会出门采购的下人,似乎都因为某种原因没有了动静。
“哎~”
生活再难还是要回家吃饭,他像是已经放弃人生不抱任何希望的中年人一样,耷拉着脑袋将一幅幅画收进自己的背篓之中,然后将座椅板凳收好,吃力的扛在肩上,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像是因为害怕回到家中被妻儿质问一般,在路上来回绕着圈,整整绕了快半个时辰,又回到了有些熟悉的街道上。
他左顾右盼来到一户人家的院子后门,掏出背篓的一幅画卷,将其扔了进去,然后匆匆离去。
而这一切,都被跟踪着他的保定府密探,还有酒楼之上的阎苍看在了眼里。
“等了那么多天,终于有鱼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