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韩地豪门便开始慷慨激昂的表演起英勇赴死的角色。
将之前无能,胆怯的外衣,强行套在伯恩的身上。
而她们则虚伪的为自己披上一层忠贞义士的外衣。
仿佛只有抨击伯恩,才能与之前的自己进行完整的割裂。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这些人更是深谙此道的老手。
虚伪!
小主,
太虚伪了!
也太让人恶心了。
伯恩拎起老妪尚未闭目的头颅,悲凉大笑,“先生请看,韩不亡于别人之手,而亡于韩人之手!嗟乎!哀乎!”
只有处于伯恩的境地,才能明白她有多么的绝望。
她的绝望,并不是赵姬导致。
而是在场的韩地豪门导致。
哪怕赵姬再如何厉害,再如何的布局。
伯恩也没放弃过反抗。
甚至提出死中求活,牺牲对她如学生的先生之命。
保全大部分人。
可是,这些人是如何表现的?
内斗,争论,胆小,怯弱,推卸。
她们只是基于复辟韩国的框架下,凝聚在一起的散兵游勇。
伯恩就像是一场游戏里,哪怕是逆风局,依旧努力的想要带领队友取得胜利的人。
甚至为此而牺牲了一些东西。
可她的队友,还在争论的某个地方失误。
在泉水里面争论谁对谁错。
指责这局输了,都是队友的错。
甚至将罪责怪到了伯恩身上。
伯恩惨笑着,拎着老妪的头颅,走出宴堂。
她一刻也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这些人就如同猪圈里,为泔水撕打的猪。
不去逃离猪圈。
而是为泔水,而空耗力气。
并且还为占了多少泔水,而沾沾自喜。
伯恩走后,那些人又开始了互相指责。
只是这一次,没有伯恩阻止,也没有老妪劝和。
只剩下如菜市场般的喧闹。
伯恩拎着头颅,在众目睽睽下,来到王宫前。
“宫前何人?!胆敢在宫前行不法之举!”
伯恩正了正神色,表情肃穆,“韩国仆大夫伯恩,携贼子头颅,请见秦朝公子!”
“韩国?韩国不是早就亡了吗?”
“国亡于战,不可亡于我心。”
“烦请稍等,我需通传。”
没一会,宫门打开。
“公子有旨,宣旧韩之臣,伯恩入殿晋见。”
嬴政此举,倒是给了伯恩一丝体面。
或许是跟赵姬学的。
她行为做事,都有着赵姬的影子。
伯恩正了正衣冠,为了韩国最后一丝颜面。
努力让自己以一国使节的礼节,来回应嬴政。
虽国已亡,王已降。
但臣不可负。
她在军士的瞩目下,大方的走入大殿。
大殿之中,坐着秦国百官。
而嬴政,此时高高在上。
“旧韩之臣,伯恩见过秦国公子!”
体面是相互的。
嬴政给了伯恩最后一丝体面。
她自然也不辜负嬴政。
伯恩没有称韩,而是称旧韩。
嬴政先是看了地上的首级一眼,遂后道:“此首是谁?”
“旧韩卿大夫,崔毫。”
“为何斩此人之首,见政?”
“崔毫密信于魏楚,欲破坏秦伐蛮夷之计。我便将其斩杀,送头颅前来。”
嬴政笑了。
这个伯恩,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她才派人前去警告安乐君长女韩状,结果这个伯恩,就察觉出不对劲。
将崔毫的首级送来。
是个人才。
嬴政不知道的是,伯恩并不是自愿来的。
而是被形势所逼。
她本想去寻王妃。
可转念一想,还是来寻了嬴政。
寻王妃,那不是主动认错。
那是亡羊补牢。
可寻嬴政就不同了。
那是大义灭亲,主动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