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原始者站在她的朋友们中间,朋友们正四处逃窜,朝他施展法术、用远程武器攻击他,但都无济于事。艾蕾、克维尔德以及几个霜精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萨斯基娅挥了下手,在他还没来得及抓走更多朋友之前,把大家都拉回到他的意识里。

现在她和鲁希尔德站在一座破败开裂的大楼屋顶上,望着眼前这座城市的废墟,还有那棵巨大无比的树,它的树根如今蔓延到了整个区域,所到之处一切都被碾碎。

在这末日般的城市景象上空,几十架机头钝圆的飞机排成紧密的V字形编队,朝着世界树树干的底部飞去。

当它们靠近树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升到空中,在它们面前悬停着,双臂张开。从这个距离萨斯基娅看不清太多细节,但她也没必要看清。那就是克松罗斯——年轻得多的原始者。

飞机朝着树基发射了一连串导弹。有一枚导弹朝克松罗斯偏了一下,随后又急剧转向飞走了。接着,所有导弹都掉头,掉头,然后朝着发射它们的飞机飞了回去。爆炸在攻击编队中接连发生,最后一架飞机都没剩下。

“这个星球上的人试图摧毁世界树,”萨斯基娅说,“他们肯定是把它看成了一个失控疯长的邪恶存在。”

紧接着,她的视角又变了。现在她站在一根树根上,看着被链子锁住、陷入昏迷的被俘朋友们。就连霜精灵们的爪子上也都套着小链子。

“世界树长得超出了它创造者们的控制,”克松罗斯说,“当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事物时,他们的反应是恐惧,最终演变成了暴力。那时我就是它的保护者,就像现在一样。”

萨斯基娅转身皱着眉头面对他,说:“瞧瞧你这仁慈的守护者当得可真好啊。你在格朗加格和卢米乌姆屠杀了无数无辜的人——为了什么?就怕他们可能会帮我吗?别跟我扯什么‘目的正当手段就正当’的鬼话。你和阿贝利翁、奥凯尔、我父亲或者地球上那些战犯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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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敢评判我,”他说,“而你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无数凡人的鲜血。”

克松罗斯晃了晃手指,突然,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和印象在她眼前闪过,一个接着一个。

她的爪子撕裂鲜活的肉体,又抓又扯,把肉都撕开了。她的脚落下,踩碎骨头,把小小的身躯踩进泥土里。雅恩比约恩斧子砍断一排精灵,肢体和头颅四处乱飞。画面不断涌现,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恶心。

恶心是恶心,但她也无法否认,有时候当她真正放开手脚时,确实能从中感受到一种刺激。当她从字面意义和比喻意义上碾碎敌人的时候。

过去这一年里,她改变了很多。要是她活得像克松罗斯那么久,还会改变多少呢?她会不会变得和他一样——对为了追求目标而进行的大规模杀戮无动于衷呢?

“萨斯基!”鲁希尔德大喊道,“在他把我们都抓走之前,快清醒过来!”

萨斯基娅回头看向朋友,只见流浪狗、瓦斯克、加兰和鲁希尔德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正与克松罗斯对峙着。就在她自我怀疑的这会儿工夫,原始者已经抓走了努伊尔、米尔娜和伊萨尼厄斯。

萨斯基娅不知道要是他把所有朋友都抓走会怎样,她也不想知道答案。她心急如焚,试图从克松罗斯手中夺回对这个梦境的控制权。

出现在她眼前的场景至少可以说是令人震惊的。她站在一根巨大的树根上,俯瞰着树根环绕的这颗星球。在她身后,世界树高耸入云,占据了整片天空。下方的大地已经变成了干燥的沙地和光秃秃的岩石,布满了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的裂缝深处笼罩在黑暗之中。地表上几乎没有生命迹象了,只有几间破败的小屋坐落在干枯河岸旁那些奄奄一息的树木之间。

还没等她意识到自己动了,她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那个破败村庄的村民中间。他们身上也几乎看不到什么生机了,大多数人只是坐在那儿,用疲惫的眼神呆呆地望着远方。

她意识到,这些人已经放弃了。他们在等待着末日降临。

他们的世界不是在轰然巨响中结束的,而是在昏昏欲睡中终结的。一瞬间,每个村民都瘫倒在地,仿佛身上的线被剪断了一样。他们的胸膛随着无声的睡眠节奏一起一伏。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把他们一下子弄晕了。一个看起来更年轻的克松罗斯落在他们中间,用一股旋转的气流将村民们裹成一团,然后带着他们升上了天空。

她的视角再次变换,现在她看到原始者把那些昏迷的村民放在了世界树一根树枝旁的湖边。这根树枝比森迪尔可要小多了。在这个早期阶段,所有的树枝都比较细小。

村民们醒了过来,四处张望着,脸上满是惊奇的神色。他们冲向湖水,开始喝水。

“有时候我挺后悔把他们带到这儿来的,”克松罗斯说道,这会儿他又变回了现在的模样,“这些寿命短暂的家伙以及其他类似的生物繁衍出了无数的物种,它们在世界树的树枝上爬来爬去,钻进树洞里。要是没有他们,这个世界会安宁得多。”

“安宁但也无聊,”萨斯基娅说,“怎么,这就是你现在的计划吗?把世界树上所有有智慧的生物都杀光?”

克松罗斯皱起了眉头,说:“当然不是。等解决了你,我会把永恒之厅封印起来,然后回去接着睡,直到我的继承者长大成人。”

“你的……继承者。”一说出这个词,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你是说加兰和努伊尔的孩子。”

“你把她怎么了?”加兰咆哮道。

有那么一瞬间,原始者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她瞥见一个身形模糊的家伙潜伏在他身后,翅膀展开着。那家伙探过身,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萨斯基娅看不清它的模样,但总感觉它……

接着,那家伙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克松罗斯又独自站在他们面前了。

原始者轻蔑地瞥了加兰一眼,说:“做了些必要的调整,但胚胎没受到伤害。恰恰相反……”

趁他这会儿分神,萨斯基娅解开了努伊尔和扎里身上的链子,把她们摇醒,然后又去解救其他被俘的人。

努伊尔醒来后,表情变得冷峻,她带着满腔的愤怒转身面向克松罗斯,骂道:“我拿荨麻木魔杖咒你到世界树的尽头去!你以为能锁住我们?想得美!”最后几个字变成了一声怒吼,她变身成了一条龙,朝着原始者喷出一大股火焰。

萨斯基娅屏住呼吸,等着烟雾散去。慢慢地,烟雾散开了……

而他就站在那儿,斗篷上连一点烟灰都没沾上。克松罗斯皱着眉头,把他们又推回到她的意识深处。

现在,她坐在地球上原来无丝工作室的办公室里。拉吉、弗格斯和戴夫都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埋头工作着。鲁希尔德站在她旁边,穿着帕德拉的身体。萨斯基娅光看她的姿势就能认出她是谁。

“这样不行啊。”萨斯基娅小声对朋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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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行?”弗格斯问道。

“我们局限于在现实世界里能做的事了,”她说,“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这是个梦,或者说是意识空间之类的东西。在这里,我们只受自己的信念和想象力的限制。”

弗格斯茫然地看着她,但她只是在跟鲁希尔德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是说给他听的,他不过是另一个梦境中的虚构人物罢了。

她环顾了一下办公室。这里本应是她的力量之地。当初就是从这儿,她把阿贝利翁挡在了自己的意识之外。她能对克松罗斯也这么做吗?当然,这次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了——对吧?情况不一样了,而且她的对手要强大得多。作为她的侍从,他和她之间还有一种阿贝利翁从未有过的联系。

即便如此,还是值得一试的。

“伙计们,”她说,“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

这次,他们创造的游戏世界有点不一样了。作弊手段还在,一些陷阱也还在。但这次她给所有朋友以及自己都创建了小小的虚拟形象。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魔法窗口?”发问的是加兰。这位德鲁伊和她其他那些没被克松罗斯用链子锁住的朋友们一起出现了。他正盯着一台电脑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是《鹦鹉螺之线》里一个经过修改的地牢场景。

“这是我以前在地球上工作的地方,”萨斯基娅说,“这些屏幕是科技产品,不是魔法。这很难解释,不过屏幕上的每个小角色都代表着我们当中的一个人。”

加兰皱起眉头问:“这有什么用呢?”

“这只是个游戏,”她说,“我想把某个家伙困在游戏里,让他够不到现实中的我们,而且在这里由我来制定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