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秀之听闻屈魁终于要应战,心中免不了有些紧张,但却并不胆怯。虽然论修为,他远不及韩英赵常这等当代风云人物,但身为道门中人,他自小便接受冥冥中万事万物皆有定数的道教真义洗礼,对待任何事务都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处变不惊心态,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
只见倪秀之缓缓自怀中取出一张画有晦涩符印的青符纸,张口念道:“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倪秀之奉茅山天师府敕令,拜请轩辕上人,赐吾轩辕神弓降妖伏魔。急急如律令!”
只见倪秀之咒语念毕,他手上捻着的那张青符纸无火自燃起来,转眼间便化为飞灰,待飞灰散尽,他手中已多了一张通体赤红的上品咒弓。
通常,一名咒者寻常施咒,很少会使用到法器,但若是于斗法之时有心求胜,每一位咒者都会选择使用咒弓。因为一把好的咒弓不仅能延伸咒术的范围,速度和威力都能得到大幅提升。而倪秀之手上的这把名为轩辕的神弓,便是咒弓中的上品。
手握轩辕神弓,倪秀之心中多了几分底气,抬眼望向对面手无寸铁的屈魁,问道:“你可有法器?”
屈魁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出门太急,一物都未曾带得。还要劳烦小天师借我一张符纸。”
倪秀之不解,“你要我茅山符纸何用?”
“你这话问得,难道还能用来擦腚不成?”屈魁逗趣地调笑了一句,“当然是和你一样,请神呗。”
“莫非你还能使得我茅山的请神咒术?”倪秀之一脸的不敢相信,但还是飞过去一张空白的青符纸。
“茅山咒术,以请神通鬼之术为要,但若要修习,须得进入天师府后方可。你如此年纪,不但已经执掌茅山小天师,竟还能够以结庐境修为请动轩辕神弓,可谓是前途无量了。”
屈魁一边随口称赞着,一边接过符纸,咬破食指以血画着符印,随后口中疾念,“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四方鬼神,遵我号令。西海老儿,借你震天弓一用,速速取来不得有违,急急如律令!”
语毕不多时,屈魁手中也多了一张湛蓝色的极品咒弓。
这一幕,着实是令对面的倪秀之看了个瞠目结舌,呆立良久方道:“这的确是我茅山天师府的请神之术不假,但是咒语却又完全不对,这究竟是为何?”
屈魁掂了掂手中那张流光溢彩的震天弓,笑着答道:“你们茅山那套咒语太过死板无趣,不符合我的风格,这套咒语是我自己改的。”
倪秀之听到这话,早已戒嗔多年的他居然罕见地有了几分怒意,厉声道:“怎么可能?这咒语乃是茅山祖师爷所创,岂能随意更改?”
“哈哈,亏我还以为你跟天师府那些一板一眼的老道士们不同,想不到也是个墨守陈规的迂腐蠢货。”屈魁大笑道:“我且问你,你们茅山那一套咒语,不也是你们的祖师爷当年自己编的么?既然他能编,为何我就不能更改?”
倪秀之被骂了一句蠢货,先前生起的怒意反而霎时散了开去,心中回味着眼前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道门中人的家伙的惊世之言,尽管滋味不好受却似乎很有嚼头。
见他无言以对,屈魁转了转手上的震天弓,问道:“怎么样,我这把震天弓比你手中的轩辕弓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
倪秀之坦言承认,心中居然莫名对面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产生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敬畏之感。此人不仅对历来只在茅山天师府代代相传的请神降鬼咒术信手拈来,甚至能够自己修改已流传不下千年的茅山咒语,这是他目前几乎还无法仰望的境界,看来这场比试胜负已分!
“这一场不用比了,阁下天纵奇才,倪秀之自愧不如,今日有幸得阁下一言指点,不胜感激。”
“孺子可教。”屈魁亦用惜才的目光回望着他,“今后你若能抛开陈规,以你的才智,日后定能成就非凡。”
倪秀之对其微微点头致谢,转身退至悟执者身旁,请罪道:“此人对茅山咒术的造诣较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实无把握胜他。倪秀之有负执者所托,甘愿领罚。”
“无妨。”悟执者摆了摆手,轻叹道:“何止是你,恐怕我们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人会是他的对手。”
柳生正平闻言却眉头一皱,请战道:“伊贺子苏有伤在身,下一局柳生正平请愿上场。”
悟执者却摇了摇头,没有同意
伊贺子苏见状,虽然心中明知不是对手,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准备上场应战。
“等等。”悟执者却将他也一并拦下,道:“容老朽再思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