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弃听他这般说,越发觉得这老板不像是个利字当头的生意人,反倒听着像是位慈悲为怀的圣人,今天他还非要见上一见不可。于是他改口道:“我不是为了谢他,而是想结识你家老板,烦劳小哥去请他出来吧。”
伙计这才依言去了,不多时,自后堂走出一位身材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手中握着一把紫砂壶,在伙计的指点下朝着韩弃的座位走来。
韩弃赶忙起身相迎,拱手道:“在下韩弃,仰慕阁下高义,特求一见,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那老板忙不及地拱手还礼道:“客官不必客气,小姓贾,您就叫我贾老板便好。”
韩弃观他举止、气息,断定他并不是修炼术士,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寻常百姓,方才感叹道:“好,贾老板,韩某活了十八年,还是头一回遇到向您这样的大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客官见笑了,我哪里算得上什么大善人,”贾老板谦笑着道:“其实我不过也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再将这恩惠传递下去罢了。”
“传递恩惠?”韩弃不解道:“此话何解?”
贾老板从随手把玩的紫砂壶中倒出两杯黄浊茶水,一杯递给韩弃,自己端起另一杯吹了吹热气,缓缓道:“五年前,贾某人经商失败,欠下不少债务,以至妻离子散,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上吊自尽之时,却被一位恩公给救了下来。恩公在得知我的情况之后,还主动赠予我本钱,我这才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经过几年打拼,不仅还清了债务,妻子女儿也都回来了。”
贾老板说到此处,呷了口温度适中的茶水,继续道:“客官您说,我是不是该对那位恩公感激不尽?可是当我千方百计找到恩公想要报答他时,恩公却说,如果我日后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能够向他们及时地伸出援手,便算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所以自那之后我也就想开了,买下了这间酒馆,取名传恩,一家三口吃穿不愁也就够了,平时看见些个需要帮助的,便力所能及地帮帮他们。这不,就连我这个伙计,也是因为我曾经给他母亲付过医药费,才自愿留在我这里干活的。所以,我并非什么是大善人,只不过是在传递恩惠罢了。”
韩弃听完,不由暗暗赞叹道:“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高义之人,不知那人姓甚名谁,日后若是遇上,倒要好生结交一番。”
贾老板却道:“我那恩公虽不肯说出姓名,但却透漏说,他曾经也受过别人的恩惠,所以他也只是在传递恩惠罢了,而且他还说,如果真的心怀感激,那就感谢九恩商会好了。”
“九恩商会?”
“没错,”贾老板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崇敬之意,道:“说起这个九恩商会,我贾某人也道听途说过一些传言,据说它的前身只是一个二十年前在中原东南沿海一带成立的小型商会,经营了十几年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小打小闹,说是名不见经传也不为过,直到七年前易名为九恩商会之后,便像是在一夜之间发了迹,不但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内陆续吞并了中原东南沿海地区的其他商会,而且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仅次于北穹首富殷家之下的第二大商业巨擘,这种发家速度,不可谓不传奇呀!”
韩弃并非第一次听到九恩商会的名字,五年前胡师康就曾经向他供述,诸羽乾涯似乎就与这个商会在暗中有着密切来往,虽然当时他是和诸羽乾涯处于同一阵营,可对于九恩商会暗中插足东岛市场这件事,他却隐约觉得确实是诸羽乾涯和九恩商会占了理亏,因此对于这个行事并不怎么光明磊落的商会也就有什么好印象,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场跨越海峡两岸的恩惠传递的源头,居然也是这个商会。
贾老板似乎也是个性情中人,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也不管韩弃是否有兴趣听下去,便自顾自继续道:“而且与殷家几百年来‘利之所存、无孔不入’的奸商风评不同,中原东南一带的百姓对这九恩商会几乎是赞不绝口,极少有恶评,中原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传唱起两句歌谣,‘得人恩果千年记,不谢菩萨谢九恩’,就凭恩惠传递这一条,九恩商会能够从籍籍无名发展壮大到如今的地步,就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