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本不喜韦豹越狱,但此刻看来,其中确有缘由,于是点了点头。田重远快步走到军士从中,向韦豹传诏。
韦豹从未见过龙颜,来到御前,见众人的眼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得怦怦直跳。他定了定神,打定了主意:“这条命是捡来的,还有什么好怕的?眼见中山知府犯上作乱,正是自己洗掉冤屈,甚至是立下平叛之功的好时机,岂能错过?”
他行完了大礼,道:“这几日陛下音讯全无。臣在城中,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陛下已于乱军之中……”
他不敢在往下说,看了一下众人脸色,心道说得如此直白,别先给自己招来个“大不敬”的罪名。见众人没有异色,想来此刻人人全是心中紧张,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旁枝末节,当下放宽了心,胆子也壮了,继续道:“臣想会不会是朝中有人生了异心,想要取陛下而代之。”
傅容道:“不至于吧。陛下的大军都还驻守在涿州,我已经命手下人前往报信,令他们发兵随后赶来,护驾南下。谁有这么大胆子不自量力,敢异想天开?陛下请放宽心,虽然一时进不了城,且找个地方暂时歇脚,不出一日,大军便会前来会合,到那时陛下将这程万里重重治罪便是。”
韦豹忽然间有些惶恐起来,自己贸然说出这么一番话,确实是有些冲动了。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转念一想,又何必收?处处谨慎,也未必能办得了大事。于是只是道:“陛下,微臣妄言,罪该万死。”
太宗皇帝道:“朕说过决不怪罪,只怕真的像你所说,也未可知。咱们就先找个地方暂歇,等待大军到来吧。”
离城不远有处小酒店,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店,只是大道旁的几间草棚,放上几张板桌,供过往行人喝茶买饭。现在却已是人去店空,食物水酒倒是留下不少,想来是店主人从官府口中得知有辽国军队骚扰,匆匆忙忙便逃入城中去了。
众人早已又饥又渴,生火做饭。傅容亲自到厨房,唤了几名精细军士,为太宗皇帝准备御膳。刚刚动手,有军士传下旨意,陛下与众人一同进食,不必另起小灶,傅容只好作罢。少时饭熟,众人饱餐一顿,精神稍涨。
到得晚间,太宗皇帝正要安寝,听到门外傅容、田重远求见,说是守夜军士拿获一人,乃是中山兵马都监周尧儒,深夜出城,有要事禀报。太宗皇帝道:“那就宣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