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君闻言愕然,试探地问道:“文先生,依你所说,宇文庸不怕百姓,便只能怕一人,那就是当今圣人。是也不是?”
张适之一拍脑袋,赞道:“辞君果然聪慧过人,全不似我一个榆木脑袋。这宇文庸定是怕抢夺之时伤了永王,那可是金枝玉叶,怕是要惹怒圣人的。如此一来,再大的功劳也不值一提啦!”
文先生嘿嘿一笑,道:“不错。宇文庸一向老奸巨猾,没有九成把握绝不会出手。现如今,还有一桩极为紧要的事情,须告知你们。”
他舔了舔嘴唇,又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道:“当今圣人临朝三十年,帝王心术炉火纯青,堪称古今一帝。圣人亲手创造了开元盛世,文治武功直追太宗,享尽了为人君的风光。”
张适之和辞君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这文先生东拉西扯,净讲些庙堂之事做什么,又不好明问,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文先生颇为自得,续道:“当惯了家的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挑战其权威,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成。这也是为何先前废太子等三个皇子被诛杀的根本所在。”
张适之为下山时,偶然听师兄弟们议论过此事,但毕竟是天家之事,与江湖人士相距甚远,因而不甚关心。此时由皇子的心腹亲口说出来,当真是令人吃惊。
文先生沉吟片刻,这才又道:“如今太子虽然没什么大错,但能否保住位置十分难说,永王殿下英明神武,圣人常说此子颇像他年轻时,愈加看重。这样一来,大宝之位归于何处,便有了悬念。”
辞君听到这里有些黯然,沉声道:“是啊!先前我家骨肉相残,不就是为了万卷阁主的位子吗?更何况这九五之尊的宝座,怎不令这些男人们目眩神迷?”说着,瞪了张适之一眼。
张适之十分委屈,心道:这与我有什么干系?但这话是说不得的,只得问道:“文兄,这些固然干系重大,但并非我们寻常江湖儿女所能听闻的。”
文先生闻言竟颇为不悦,一掌拍在桌子上,顿足捶胸地道:“老弟啊!你这样想便是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此事与你和辞君关系甚大,决不可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