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吉了正脆弱着,教他如何说得出其实有差别,他只得说:“当真没有差别,夫人无需心忧。”
“可,父亲母亲与族中长辈应是盼着我们的孩儿是男儿。若生作女儿身,她可会被祖辈们厌弃?”
吉了根本不在乎宗氏祖辈看法,若她腹中是女儿,待女儿长成,这些祖辈们早已入了黄土。
吉了是有意说与宗寿听,让宗寿记着处理族中可能有的闲言碎语,她不想听见任何说女儿不是的言辞。
“夫人,你怎得如此胡思,你我的女儿怎会被人厌弃?祖辈们只会疼她爱她,厌烦都不会有,又如何会是厌弃?
夫人近日心绪不佳便就是因着如此胡思吗?夫人为何不早早说与寿,为何闷在心间任心绪不宁?”
吉了微蹙了眉,欲言又止地望着宗寿,像是茫然地说不清缘由,迟疑了会儿,只含糊说:“夫君,我不知。”
茫然无措的神色极少出现在吉了面上,宗寿一回也未见过,初初见了,怜爱之情油然生出。
情难自抑地将吉了环抱,悉心安慰着,“不知便不知。说来,是寿有错,这些时日寿虽想让夫人开怀,但连夫人心绪不佳的缘由都不知……”
宗寿说了很多,有认错有保证,其实都在吉了意想之中。
她只垂眸静静听着,没再说些什么,就让宗寿以为她心绪不佳只是因为怀有身孕吧。
关于人命,她无法说,那是她与宗寿间逾越不了的鸿沟。只能是在心间你知我知,糊涂地知,戳破了、说穿了,问题也解决不了,不提不说,宗寿总还要顾忌一二。
二人交谈约两刻钟,丛柏急急领着医工回,医工一番望闻问切,确认吉了是当真有了身孕。
这一日,是九月初十,腹中胎儿只一月大。
这一年,十月初十,是宗寿三十整的生辰。
如他这般年岁的男子极少是没有子嗣的,纵是宗寿未表露过求子心,宗氏族人总是急的。
吉了与宗寿成婚三载,族人若是不盼着吉了早日怀有身孕,那也是反常。
上自平阳侯下至宗氏旁支,都比吉了比宗寿更在意吉了何时能诞下子嗣,因吉了是宗氏适妇,她的孩子得承宗氏的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