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本增效，挺好，只是……”熊图疑问，他一手拿着材料，一手拿着笔，嘴里还叼着烟。

“怎么开展呢？”

周义说：“那得看是要硬来，还是软来。”

熊图一听，立马起身，去到安装好电脑的办公桌，拿起本子而后折返到小茶间。

回到茶位，熊图的视线、手里的笔，以及挺直的身躯一下子构成了直角三角熊。

“这是……勾股定理？”周义打趣道。

熊图回应道：“我这不是怕漏了啥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好吧，周义只是想简单做个方案探讨，但办公室俨然成了笔录现场。

周义时而拍胸脯高谈阔论，时而低语示意小心隔墙有耳，这样的一种状态更像是传销的讲师，他不仅仅对数字高度敏感，也预测着常态下的人性弱点。

“咱们这个场子里，说实话叫总的这些人都不简单，硬来的话必然会有抗性，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哎，老子他妈不赔你们什么国企玩了，挣笔小钱就滚蛋，或者随时撤场，那咱们的损失更大。”

“还有咱们需要长时间做点数据了，不单单是房价的，成交上也需要做点数据啦。”

熊图才来项目两天，哪里听得懂这高深的词句，瞪大眼睛，又完全接不上话。

“哈？”

周义站了起来，说：“所有的销冠都懂做数据，像那个什么最伟大的销售员，平均每天卖一辆车，那你信么？”

“我信个锤子。”熊图回答，只要稍微思考一下问题，都不会人云亦云了。

“假如遇上极端天气，很长一段时间店里都不来人，我就做不到稳定销售，或者另另外一种情况，销冠的奖励很有诱惑性，我跟第一名的差距又不大的情况下，那我该怎么做？”

“嘿，”熊图喝上一口茶，继续说，“那我自己给自己下一单，销冠的名不一定有用，但销冠的奖励，绝对好用。”

听到这个回答，周义十分满意这位刚入行的大龄徒弟，举一反三要求太高，能做到反一到二的，那都是可造之材了。

“那就好办了，限购了之后，咱们的客户买房难度上去了，银行也不像以前那样放开手脚地跟开发商合作了，那咱们没挣钱，又要投钱续建，销售往后也要整合到咱们底下，也要开支，也要各种招待吧，还有各种营销成本，国企这边肯定也不完全掏，即使卖不出去房子，人也旱涝保收。”周义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具体是……”熊图问。

“工抵。”周义说道。

“哈？”

周义继续说道，如同教着一个学生的老师，他说，“说到工抵房，市面上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但这对我们来说是最有利的，咱们几千亩的项目，要投入的费用远远比测算的要大，而操盘的逻辑可不仅仅是做好一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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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熊图一边回答，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内容。

“我们所在的地方，一直有着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盘着，什么人均工资又提了，各种数字指标又上去了，但假如我们的数据下降了，相当于告诉你相当一部分人挣得还没去年多，换做是你，会不会焦虑？能给大众信心的数字，才是有意义的。”

熊图的眼里此时已经看到了新大陆，他可没想过工抵房还能这么玩，此时他就像个小迷弟，一个劲地给周义点赞。

“房价做高一两万说不定我们就能多做一场活动，多接一波小团客，或者几个微推。”

“那最后就让客户来买单了呢？”熊图反问道。

“不然呢？少部分人的操盘确实能把银行当冤大头，银行屁颠屁颠地把开发商的房收了，可能这个过程中他们也能尝到点甜头，最终也还是得不偿失，但那是小概率事件，不足为例。”周义说道，又点了一根烟，长舒吐出。

“可以说，地方班子，银行，还有老百姓，都指望楼市业绩，房子卖的好了，各行各业都不会太难。”周义说道。

“有道理，咱们以茶代酒，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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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说，营销人都是高调的。

周义来到珊瑚海项目也有一周的时间了，这个项目的大小事情，他的朋友圈都没有闲过，因为能让许多事变现赋能的首先就是朋友圈。

中午的周义，这天没有在项目，吃完了午饭就在珊瑚海的项目酒店等待友人的到来。

友人是休假的现役部队人员，也是毕业十年后赴约的大学同学。

接到同学一刻，许多回忆浮现眼前，友人不高，一米六多的身材，倒是部队里给他养得十分壮硕，常见的寸头，眼睛小，嘴唇大，一身运动装扮，倒是T恤衫上的鹰首三角logo，一眼就能让人看的出来这是个小日子过得不错。

友人家境一般，大学里尤其努力，但天赋有限，且圈子很小，迷茫之际被室友忽悠着去体检填表，而后又考了军校，回到原部队后平稳平稳发育，如今也混到了副营级别。两个人时常视频通话，也是从与友人的视频对话，周义才确认了新疆真是晚上10点天还没黑的。

寻着周义的朋友圈定位，赶上了有休假探亲时间，友人回家三天后，拎着个袋子，装两件衣服就奔赴了。拥抱寒暄过，又发了朋友圈，办理完入住，周义领着友人上了酒店客房。

客房是一间双人房，因为这一天，晚一些时间，还有另一友人到来。

正所谓“山不向我走来，我自向山走去”，不一定非要双向奔赴，友谊又不是生意，哪有什么互利共赢的。

这名军人友人叫程光，晚点到来的叫潘海，程光已经介绍了，是副营级军人，而潘光却是毕业的一群人里面混得最好的，老婆还是隔壁班同学。

这喜结连理的两人，也被小队戏称为铁铁，还剩一个人未介绍，大家都知道他还活着，但岁月的打磨，早就已经生分了。

“你先休息休息，晚上等阿海到了，给你们接风洗尘。”客房里的周义说道。

“别，我跟你溜达溜达，你上你的班，时间不多，能多说一句是一句。”寸头程光说。

“也行，带你见两个大美女，还都是单身，哈哈。”周义笑道。

周义所说的两个美女，就是冯卓伊和兰陵。冯卓伊是广城人，而兰陵是东北人，单亲家庭长大的她，一直用母亲的籍贯作为网名，玩自媒体后，又成了艺名。

如果没有韩舒妍，那么周义很可能会追求其中一个，冯卓伊相对而言情商略低，即便稍稍年轻，那种气场自己也未必适应，而兰陵即便三十出头，但保养极好，并且能喝酒，还抽烟，这种共同语言就多了。

更加重要的是，兰陵竟然在珊瑚海项目置办了物业——还未交楼的海景高层，她可是业主，身份比之水客，高了不知多少。

几千亩的珊瑚海项目还有一处交由市政管理的公园，公园里密树繁花，周末的时候也有不少市民游客前来打卡。

树林之中，有一处被天幕遮盖的小剧场，剧场立着竖排文字大招牌，门口两侧简单地钉着广告水牌，此时没有剧目，水牌也就没有具体内容，走进剧场，首先看到舞台，舞台是一方圆角梯形台，无背景掩体，梯台所对的正是四级阶梯组成的观众席。

这个小剧场里，有拿着手机的摄影师，有拿着A4文件的场控，还有布置音响及灯光工人师傅，还有戴着帽子的冯卓伊和兰陵。

冯卓伊二人这次约的周义也是一次共事，新媒体人在地产里就是工具人，因为她们要出内容，也就是制作销售工具，销售工具好不好用，还得销售说了算，而未来一段时间，销售的终端就是周义。

地产里的人，也能简单分几类，接触客户卖房的销售人，接触房子建房的工程人，那不用直面客户和房子的，也就是工具人了。

“三十岁的向往何必等六十岁再去实现？总是在遇到挫折时候自我打气，迎海呐喊，努力奋斗，但觅海，想必也花了不少时间吧……”在台上的讲台词的是兰陵。

小主，

她一袭米色连衣裙，大长腿显露无疑，表情管理十分到位，语气上也不用说教的气势，更重要的是长长的台词她背了下来，虽有错漏，但在流利且极短的时间内，外人几乎察觉不出来。

跟着周义一起坐在阶梯观众席的程光，眼珠子都瞪大了，并且拿出了手机拍摄。

兰陵讲了有两三分钟，因为整段内容是园区加场景的分段拍摄，而在此舞台上，她甚至也整出了无实物的讲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