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分钟下来，坐下的程光拍手叫好，兰陵微笑着点头致意，站在台上问起了周义的意见。

周义全程也没多看几眼，点上烟，一半时间东张西望，对视兰陵的瞬间还半侧着脸。

很明显这套文案已经几经雕琢，讲演也是以观者为本，但周义如坐针毡，对于兰陵的讨教，他只回了三个字——还有么？

接着出场的是冯卓伊，冯卓伊也同样是个人的短视频演绎，但所走的却是另风格。

下台后的兰陵，很快找来两瓶水，往只坐了两人的观众席走去。

“周总，喝水！”兰陵举起一瓶矿泉水向周义说。

周义接过后，兰陵又将另一瓶伸向坐着的程光。

“大哥，也给你一瓶。”

“什么大哥，得叫首长。”周义说道。

“呃……首长。”兰陵道。

只是程光就没有准备好什么句子，除了“你好”就是“谢谢”。

“周总，刚刚那段用来做短视频的内容，我们想听听您宝贵的意见。”兰陵说。

“嗯……嗯……”周义不想说，又左顾右盼，其实这个作品有质量，但质量不高。

“先看这个作品吧。”周义说道，想出了什么鼓励的话，但角色上，处在工作环境中，他叫甲方爸爸。

“说到放下彩礼的问题，它是许多人男人的高山，又是许多女人的心病，我同样又不愿意去想这样的问题，当我来到这片海，看到了更为惬意的生活，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周义捂住脸，这个作品完全就没法看，常理说，人长得好看就有理，但一两万一平米的房子，哪有那么多冤大头为主播的颜值买单。

周义站了起来，真想叫停这段尴尬的表演，喝了口水，继续东张西望。

“怎么了，周总？”兰陵说道，她一直都是站着，跟着周义视线的方向。

周义的神态，像是被人喂了过期的榴莲，从里到外都臭。

“我得先走啦。”周义说完，朝剧场入口走去。

舞台上的冯卓伊还没演完，周义带着朋友便离开了观众席。

“周总，等一下！”冯卓伊说着，跳下舞台，要不怎么说腿长就是好呢。

“等一下，等一下。周总，我们还有别的剧本。”

周义半转着身，停在原地。

“兰兰，你喊一下另一小组的同事过来。”冯卓伊对兰陵说。

兰陵接到指示后，随即掏手机，走远几步打电话，一连打了三个才放心得回到几人跟前。

周义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这是你们的同事么？”周义明知故问。

冯卓伊的团队，算上周义的股东吴总，也就三人，而吴总的团队，带办公室里的财务也就五人。

瓶子里水都喝完了，一群古装的人员这才出现。

也许冯卓伊两人已经看过了，但周义这两人可就愣住了。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穿着袈裟，戴着佛图帽子的大高个，应该是老版唐僧的妆容；第二位是一身锁子甲加紫金头饰的孙悟空；第三位也是孙悟空，只不过是僧袍的悟空，也不像锁子甲那位套上毛脸雷公嘴的皮肤，只是在脸上稍微涂抹了个脸型；接着沙悟净，没有裙摆还以为是葫芦娃，而他还牵着一匹白龙马。

但这白龙马一眼看去，就像童工一样，个头上比土狗大不了多少，真去取经，那它得骑着唐僧。接着是猪八戒，还有各种妖或人角色。

“好了，大家伙辛苦啦。”冯卓伊喊道，“咱们给开发商的周总排演一下。”

其他人接到指示，有的搬出电脑，有的走上舞台，有的继续遛马。

“这是我们下一阶段的西游周末，在咱们这个公园里，有演出，有汉服小姐姐，还有手绘西游记的艺术家，还有文化界的一些大咖站台，一定很热闹。”冯卓伊说道，满脸的自豪。

“这个是孙悟空，我知道。”周义手伸向舞台上忙活的佛帽悟空说道，又指了指牵马的锁甲悟空说，“这位肯定也是，那这出戏是真假美猴王？”

身边的程光来了兴趣，走向不远处的马和猴演员。

“车迟国斗法你知道么？”兰陵说道。

周义再次扫视出现的人员，足足有9个，说，“如果办这场活动，不得一二十（万）？”

“没那么多滴，老乡，你信我。”冯卓伊笑笑说。

“那那个悟空——”

“那是齐天大圣，”兰陵抢答道，又指向台上的“工作猴”，接着说，“这一位就是孙行者。”

“我看这也不像是你们的同事。”周义说。

“哈，那我们也要降本增效呀。”冯卓伊说。

“耶！”

靠近门口处的程光，拿着手机自拍起了剪刀手。

“哦哦，”程光自言自语，换了个姿势继续。

“嘢！”

程光身边被收进手机照片里的齐天大圣，拿着一张小卡牌，不停的晃着，伸出了两根手指，笑而不语。

“还行是吧。”程光说道，但他库存里的pose已经用完了，想了又想，终于记起了近日朋友圈里看到的比心。

程光换一个侧脸，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拇指捏着食指。

“比心比心！”程光手上比划，脸上卖萌道，那个声音夹得老难听了。

这套动作完后，齐天大圣还是举着小卡片，哼着声，就是不出字儿。

“行啦，就到这儿吧，你人挺好的，但已经拍很多啦。”说完程光就要离开。

齐天大圣走到了程光面前，那小卡片举的更近了。

“我是聋哑人，谢谢您的支持！”

程光这才看清了小卡片上面的字，字下面是收款码。

“多少？”程光扫二维码说，“两块是吧，也还行。”

“二……二，二十。”齐天大圣终于憋不住，说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