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汉文帝又下诏说,“在大臣诛除诸吕迎接朕时,朕曾狐疑不信,大臣也都劝朕,让朕不要入京,唯有中尉宋昌劝朕入京,朕因此才得以继承大统、侍奉宗庙。现封宋昌为壮武侯,其他随朕入京的六人,官皆至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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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汉文帝又下诏遍赏群臣,“曾经跟随高帝进入属地和汉中的六十八位彻侯,每人增加封邑三百户;以前在高帝手下担任过两千石以上官职者,颍川郡守尊等十人,加封食邑六百户,淮阳郡守申屠嘉等十人,加封食邑五百户,卫尉定等十人,加封食邑四百户。封齐王刘襄的舅父驷钧为清郭侯,封淮南王刘长的舅父赵兼封侯。”同年秋,又封前常山国丞相蔡兼为樊侯。
通过对中央朝廷和地方高级官员的大面积封赏,汉文帝不仅消除了安插亲信的反对声音,树立了自己的统治权威,而且还获取了群臣的广为拥护。
更为重要的是,汉文帝在封赏中有意提到,大臣们之所以获得封赏,都是因为曾经效忠于自己父亲高帝刘邦的原因,此举一定程度削除了吕后长期掌权的影响,向天下表明,天下依旧是刘姓的天下,江山依旧是刘姓的江山,借此强调自己即位的合法性,巩固自己的皇位。
周勃自升任右丞相之后,可以说已经位极人臣,不仅朝中百官对其极为敬畏,就连皇帝刘恒也对其极为恭敬,这一切都让周勃有些飘飘然,渐有居功自傲之感,每次上朝、退朝时都表现的颇为狂傲,似乎并未将汉文帝这个新帝放在眼里,而汉文帝对此非但不在意,反而对其愈发恭敬,在散朝时常常目送其离开,
中郎袁盎作为皇帝的近侍官,见到这种情形,私下向刘恒询问道,“陛下认为丞相是什么样的人?”
刘恒不知其意,便说道,“丞相乃是匡扶社稷之臣。”
袁盎进言道,“丞相只是功臣而已,还不能被称为社稷之臣。社稷之臣应该是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吕后掌权时,诸吕胡作非为、擅自称王,刘氏危如累卵,然周勃身为太尉,掌握兵权却不能反正,直到吕后去世,群臣共同讨伐诸吕时,周勃这才顺势而为。因此,他只能称为功臣,而不能称为社稷之臣。如今周勃每每有骄横欺主之色,而陛下却谦虚退让,毫无君臣之礼,臣认为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汉文帝采纳了袁盎的建议,此后上朝不再刻意谦卑,越来越有帝王的威严,周勃自然也觉察到了这种变化,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一时间搞不清楚皇帝为何有如此变化的周勃,只能派人私下里打听,这才得知了袁盎与汉文帝的对话。得知原因的周勃愤怒无比,毕竟袁盎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他看来袁盎这完全就是忘恩负义之举。
于是,周勃便在下朝时趁机拦住袁盎,责问道,“我与你兄长袁哙颇有交情,若不是你兄长保举,我又岂会提拔你,你小子竟然敢在皇帝面前毁谤我?”
袁盎左右看看,见路过的大臣太多,便将周勃请到无人的僻静处,这才说道,“丞相可知功高盖主之危?”见周勃不解,袁盎继续说道,“丞相如今地位、权势已达顶点,虽然人人敬畏,但又何尝不为皇帝所忌惮?如今不知收敛,日后必成大祸。”说罢,也不管周勃是否听懂,转身离去。
袁盎此举看似在毁谤周勃,但实际上却是在保护周勃,趁着周勃还未犯下大错,趁着皇帝对周勃还没有起杀心,先明确君臣地位,让周勃有敬畏之感,以免陷入不可挽救的局面。
周勃的政治头脑虽然不如陈平等人,但他混迹官场多年,岂能没有一点觉悟,被袁盎这一点拨,他如何还能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明白了袁盎用心的周勃,自然不再生气,甚至在心中对其颇为感激。
自此之后,周勃再也不敢凭功自傲,其他大臣们有样学样,见位极人臣的周勃尚且如此,对于汉文帝便也越来越敬畏。
与此同时,汉文帝还通过废除连坐法,赏赐天下无妻、无夫、无父、无子的穷困人,以及年过八十的老人,不满九岁的孤儿等手段来收取民心,从而使他很快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汉文帝的地位日益稳固,而他自己也渐渐熟悉了治国事务。直到此时,汉文帝这才开始着手解决功勋老臣权势过大的问题。
汉文帝元年(前179年)八月的一次朝会上,汉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突然问右丞相周勃道,“全国一年内判决多少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