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饶阳驿吏引兵来时,只见漫天飞雪,人影不见,早已追之不及。
暴风雪中,行人断肠。
刘秀率领百余部众,勉强辩明方向,急如丧家之犬,一路逃往信都。
正行之间,忽听前面战马嘶鸣,风雪之中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马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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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回顾从众: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如此奈何?
王霸:末将愿拼死一战,将军趁机夺路而走。
刘秀:岂有此理耶!你我情若兄弟,生则同生,死则共死!
便在此时,忽听前面有人高声叫道:对面来者,可是大司马刘文叔将军么?
刘秀闻此,不由大喜。
王霸高呼:先说你是何人?
对面回答:我等乃和成戎卒正邳彤将军部下,五官掾张万、督邮尹绥,在此迎候更始玄汉大司马刘秀将军者。你等究系何人?如若不答,便放箭了!
刘秀:原来是张、尹二将军。休要放箭,则我便是刘文叔!
对面将官闻说,立命全军放下弓箭,暴雪前来相见,果然便是张万、尹绥二将。
刘秀惊喜交集,问道:邳将军今在何处,因何知我遇险?
张万:邳将军率部据城以守,因知王郎檄命搜拿将军,故派我二人于路北上相迎。
刘秀:如此辛苦二位将军,在下情何以堪!未知前面是何所在?
张万:乃是堂阳县城。
刘秀:我闻堂阳县令已归顺王郎,必要拿我,如此奈何?
张万:将军尽管放心。末将麾下有精骑二千余人,当前来候迎将军之时,便曾经过堂阳,已警告堂阳县吏民,若大司马赶到,要马上开门出迎。若是不然,玉石俱焚!
刘秀: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于是便请张万、尹绥二将,率其本部在前引路,自率幕僚随后南进。不多一时到至堂阳县城,果见城门大开,县令率阖县官吏拱立雪中相迎。
刘秀不敢停留,穿过县城,继续前进。至晚间到至信都,命人报入城去。
信都太守任光,正据城以待刘秀,闻报大司马到来,遂率众开门相迎。
众人见礼,尚未入城,忽见远处雪霰飞起,一支人马疾驰而至。
任光大惊,正欲下令迎战,来军已至近前。为首之将滚鞍下马,在刘秀面前拜倒。
刘秀观之,见正是前番所招降邳彤,率和成部众赶来护驾。
邳彤:末将救应来迟,使大司马受惊,望请恕罪!
刘秀:将军如此用心,救我全伙性命,其功盖世。将军何罪之有?
众人大笑,由是合兵一处,进入信都,各自道惊。刘秀至此,总算脱离险境。
镜头转换,信都府衙。
任光在后堂设宴摆酒,为大司马一行压惊道乏。酒过三巡,刘秀不由发悲,落泪不止。众人大惊,急问究竟,
刘秀泣道:自我兄弟舂陵起兵,历尽艰险,亲戚丧尽。今奉天子诏旨巡抚河北,数月之内颇见成效,未料不知自何处冒出一个王郎,自称是前汉成帝之子,篡位自立。某乃天子亲封大司马,转瞬之间反为逆首,遭受通缉,无处存身。你等众卿皆为赵国豪杰,今弃到手富贵以从,捐阖族性命,刘秀宁不自愧,将何以报?故此发悲。
任光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引剑加颈,是为一快,大司马何必乃尔?昔高祖斩白蛇起义,以布衣之身诛暴秦,败项王,平诸侯,终得天下。将军乃汉景帝阁下玄孙,且具大德,奋虎威战于昆阳,以三千步骑灭王邑百万之众,天下何人不知?
刘秀:往日辉煌,提他何用。今我穷途末路,亲戚丧尽,无能为力矣。
任光:我谓不然。今逢小挫,正是天将降大任于公,欲磨炼将军之志也。将军勿悲,我有一计,可灭刘林、王郎,平定河北,继而进取天下!
刘秀闻言止悲,便问:计从何出?
任光不言,就座间索取纸笔,一挥而就,示于众人。刘秀观之,见是以更始皇帝名义所拟成一篇檄文,其文略云:更始皇帝朕命!今使大司马刘公秀,将城头子路、力子都兵众百万从东方来,击诸反虏。檄文到处,各宜归附,违者灭族!
刘秀览檄大悦,赞道:贤弟真乃天下奇才也!
当即罢宴,急派人驰入钜鹿郡各县,趁夜间张贴县衙城门,四处传播。
耿纯时在宋子县城中,见到檄文,方知刘秀已离开蓟城之南,见在信都。遂与从弟耿?、耿宿、耿植,共同率领宗族宾客二千余人,来迎刘秀,相见于育县。
刘秀大喜,遂拜耿纯为前将军,封耿乡侯;耿?、耿宿、耿植都拜为偏将军。因见手下已有万余精兵,于是分兵派将,祭旗出征。
乃使耿纯兄弟皆居前队,引众先攻克宋子县;又设疑兵,迅急攻下堂阳、贳县;继而北攻曲阳,前击中山卢奴。
只因众志成城,又都是突出奇兵,攻其不备,由是便如风卷残云。任光、耿纯连续出击,旬月内相继攻下宋子、堂阳、贳县、曲阳、卢奴诸县,并将各根据地连成一片。
刘秀至此,终于可以睡能安枕。由是招降纳众,渐渐分兵,经略周边。
这一日,刘秀亲率大军北伐,以耿纯为先锋,兵至右北平郡,昌城门外,列开阵势。
城内有豪强大姓刘植,与弟刘喜、兄刘歆三人,纠集宗族宾客数千,拥兵固垒自保。闻说有兵来攻,冲冲大怒,遂率众登上城墙,预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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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站在城墙之上俯视城外,看清来者乃是汉军兵马,中军大旗上书“汉大司马、武信侯刘秀”,九个大字。
刘植手扶垛口,冲城下叫道:尔等是何处兵马,敢来攻我昌城?
耿纯纵马上前,仰面叫道:城上非是我兄刘植乎?弟乃耿纯是也。
刘植:耿伯山!你引何方兵马,前来伐我?
耿纯:你不见军中旗号?我等皆是更始皇帝驾下,大司马刘秀将军之兵也。
刘植闻说是刘秀前来,叫一声道:“阿也!既是南阳刘文叔兵马,你怎不早说!
急忙下城,命打开城门,亲引宗族来与大司马相见。
刘秀大喜,急忙下马相见,并请耿纯引介,待刘氏昆仲以同宗兄弟之礼。
刘植见刘秀谦恭下士,大喜拜道:早闻南阳刘伯升兄弟大名,今日见之,足慰平生!
由是接迎汉军入城,宰牛烹羊犒军,设宴相待众将。刘秀大喜,当即任命刘植为骁骑将军,其族弟刘喜、刘歆为偏将军,皆封列侯。
刘秀既得昌城,便命刘植兄弟把守,自回下曲阳养兵歇马。由是军力渐壮,河北群贤闻而毕至,不到旬月之间,共聚集三万余众。
镜头转换闪回,小将耿弇登场。
时有上谷太守耿况,因前番受更始帝刘玄之封,就命年方二十一岁长子耿弇,到长安去朝见天子,贡献方物,以图更受重封。
未料耿弇走后不久,王郎即在邯郸称帝,传檄宣布更始政权是为叛逆。
耿况与长史景丹商议,决定继续奉更始玄汉为主,抵抗王郎,以图自保。
耿弇正往西行,适逢王郎檄文传至河北诸郡。
随行上谷郡吏孙仓、卫包信以为真,遂抛弃少主耿弇,投奔王郎。
耿弇大怒,因前往长安道路就此阻隔,闻说更始大司马刘秀现在卢奴,乃转趋北上,叩营晋见。
闪回结束。刘秀见到耿弇小将,甚是喜爱,当即任命其为门下吏。
耿弇请命:承蒙大司马见重,某请回归上谷,劝父亲耿况发兵攻取邯郸,若何?
刘秀笑道:卿小小年纪,未料竟有如此大志耶!今我手下无甚兵将,卿且缓行,以待时机。你今只随我身侧,升为侍从郎将,若何?
耿弇:多谢将军!只恐末将难当重任。
刘秀:依我看来,甚是当得。
自此之后便对耿弇多加重用,深加恩慰。
其后不久,刘秀拔寨启行,北至蓟城。听说蓟城出兵搜捕自己,便集官属商议。
耿弇再次自告奋勇道:我闻渔阳太守彭宠,乃是将军同乡;而上谷太守,是我父亲。两郡人马总有万骑之众,休说小小蓟城不足为惧,便是邯郸,又有何难取?”
刘秀手指耿弇,对众臣言道:此乃我北道主人也。
众臣听罢,齐都大笑。
镜头转换,蓟城兵马追来。刘秀连夜匆忙南下,官属各自分散逃离。
耿弇虽勇,但被追兵冲散,眼见追赶刘秀不上,只得拨转马头,就此回到昌平。
耿况见儿子回来,甚为狼狈,于是问道:我儿怎生弄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