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传檄讨董

史子眇:太皇太后乃朝中大臣依列祖列宗成法劾奏出宫,忧虑而死,并非大将军杀害,陈留王亦知根底;其后少帝亲自庇护陈留王,朝臣尽知。陈留王得立,对你母子必不加害,谅必还要尽力遮护。即便还有危险,贫道以道法护之可也。请太后三思!

少帝刘辩深知师父道行,闻言也劝太后,休要因小失大。

何太后思想道长之言有理,只得缄默无语,独自落泪。

史道长又将胡车儿和臧霸唤来,将出一瓶丹药递于胡车儿,说与用法;又密嘱臧霸一番,二人奉命允诺。史子眇嘱罢,这才出宫,转回玄都观召集众徒,布置应变之事。

九月朔,董卓奏请少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

群臣朝贺已毕,董卓早已拔剑在手,对众臣说道:当今天子暗弱,不足以君临天下。陈留王刘协圣德伟懋,向为先帝所爱,宜承汉室大统。兹应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帝,应天顺人,以慰天下生灵之望。

遂命李儒宣读策文,叱令左右扶少帝下殿,北面长跪称臣,解其玺绶转奉新帝刘协,又呼太后去除冠服候敕。

帝后皆号哭下殿,群臣心中无不悲惨,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董卓见少帝出宫,即请陈留王刘协登殿,接受群臣朝贺。又逼迫刘协宣读敕命,令何太后、弘农王及其妃唐氏于永安宫闲住,封锁宫门,禁群臣无得擅入。

陈留王刘协字伯和,史谓献帝,登极时年仅九岁。遂改元初平,封董卓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

董卓拜相,重赏左右,李儒、吕布俱得厚赐,却又独忘李肃。又拜蔡邕为左中郎将,加封高阳乡侯,位在太傅袁隗及司徒王允之上,朝臣等无不为之侧目。

李肃仇怨积深,足不出府,更不上朝。

献帝即位之后,凡事皆依丞相董卓决断,自此董氏亲信遍布朝堂,自不必说。

字幕:初平二年六月,洛阳发生地震,毁坍民房无数。

董卓为此,询问蔡邕何故。蔡邕乘机答道:地动者,因阴盛侵阳,臣下逾制侵君故也。今春郊祀,明公奉车驾而乘金华青盖,车厢雕以龙纹,愚以为不可,望明公裁之。

董卓盯视蔡邕片刻,于是下令改乘皂盖车。

自此董卓愈重蔡邕才学,对之非常客气,每遇宴会则令蔡邕鼓琴助兴。

蔡邕有古琴两架,一名龙吟,一名鸣凤,分为雌雄成双。因常携龙吟上朝,以备董卓随时宴请群臣时凑兴;鸣凤却赐于爱女蔡琰,令其精研习学。

每到蔡邕席间鼓琴之时,太傅袁隗及司徒王允虽亦鼓掌称善,但颇为小看蔡邕为人。

蔡邕趋奉董卓,只为少帝安全及汉室江山,自也无从解释,只得自污名声,忍辱负重。因见董卓性愎自用,遂萌生去意,对堂弟蔡谷道:董公性格刚烈而易作恶,终究不能成事。我想辞官东奔兖州,重归泰山郡旧居着书立说,与挚友诸葛珪诗文唱和,岂不是好?

蔡谷答道:哥哥容貌奇伟,兼负大名,天下实无藏身之处。想躲起来,不亦难哉!

蔡邕深以为然,终于打消弃官逃走之意。

镜头转换,按下朝堂,复说江湖。

袁绍自与董卓闹翻,驰马逃出京都洛阳,本欲直奔冀州,不料中途接到朝廷赦旨,被董卓拜为渤海太守,并不念温明园相争之恶。

袁绍得到赦书,且惊且喜,遂依旨前往渤海就职。但亦知既与董卓反目,早晚必有一战,由此发书联系洛阳故旧及关东各地刺史,历述董卓倒行逆施之状,会合诸侯同心倒卓。

单说曹操,即日收到袁绍来书,因自己单身一人,并无亲眷在京,于是更不久留,遂弃了官印,化妆易容,改换姓名,逃出京师。

比及董卓发现曹操挂印而去,派吕布沿途追索之时,已自不及。曹操离京,没命狂奔,一路逃至陈留,寻到父亲曹嵩。

曹嵩见儿子忽然归家,而且狼狈万状,不由大惊,急问何以至此。

曹操:何大将军欲除宦官,反被十常侍所杀。袁绍无谋,更召董卓进京,致其揽政乱国,擅行废立。儿乃堂堂汉臣,岂能助纣为虐?因此夤夜离京,一路逃回。

曹嵩:可恨先帝纵容张让等十常侍乱政,何进兄妹信谄误国,袁绍有勇无谋,误召董卓进京。我儿既还家中,今后作何打算?

曹操: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况我世代簪缨,累受皇恩!孩儿欲求父亲尽散家财,招兵买马,聚集族众并四海英雄豪杰,以讨国贼。上扶汉室,下安黎庶,望父亲大人允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曹嵩:我儿既有如此志向,我又何惜区区家产?愿意毁家,以抒国难。

曹操见父亲并无异议,遂横心绝志,当即回书袁绍,首倡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

袁绍得到曹操回书大喜,于是遍发檄文于关东诸郡,揭发董卓擅行废立之事,号召各郡牧守起兵讨董。

檄书所到之处,卿士大夫无不怀愤,地主豪强皆都切齿。袁氏门生故吏固然一呼百应,纷纷起兵;就连董卓亲任关东牧守,此时也各怀异志。

镜头转换,按下江湖,复说朝堂。

董卓次日上朝,闻吕布报说曹操不知何往,也不甚以为意。此时环视朝堂左右,尽为自己心腹,再无异志之人,更是为所欲为,连献帝刘协愈发不放在眼里。

李儒、吕布等一班亲信,揣摩董卓心思,于是上书献帝,请加司空董卓太师尊号,又称“贵无上”,以酬其拥立大功。

献帝新立,且又年幼,每日升殿只是垂拱而已,自是当即准奏,更无异辞。

董卓由是志得意满,愈加横行无忌。满朝文武但凡有不从己意者,即随意罗织罪名杀之,先斩后奏,性极残忍。

自光武帝复汉称帝,在洛阳建都已近二百年,城中贵戚室第相望,家家金帛财产殷积。董卓为平息西凉部卒思乡之念,每每纵放兵士,突入富家庐舍剽虏资物,谓之“搜牢”。

京城富户由此家家切齿愤恨,无不视董卓及其西凉兵马为寇仇,烧香求佛,愿其速亡。

忽这一日,关东信使入京,将袁绍檄文呈递朝廷。董卓这才着慌,急命吕布沿京师至山东一线设防,并檄命各郡刺史州牧加紧防范,捕拿反叛。

檄文下达河北,冀州牧韩馥得之,召集属僚议道:太师以天子名义下诏,不得不听。设若袁绍突然起兵发难,我冀州是为首当其冲者,当如之何?

郡丞进言:依属下愚计,既不可与袁本初反目为仇,又不可违拗太师严命。不如派遣部郡从事数人,前往驻渤海郡中任职,以监视限制袁绍行动。

韩馥:此倒不失为折衷之策。公可择选胆大心细之士,派往渤海便了。

正商议间,门军入报:今有东郡太守桥瑁,派人前来下书,见在府门候见。

韩馥:桥瑁乃是袁氏门生,此来必为袁绍张本,不如不见。

治中从事刘子惠起身谏道:使君不可。那桥瑁亦是大郡牧守,岂可拒之门外?

韩馥:既是如此,令其入来。

门军领诺,转身出厅,不一时领进东郡使者。那使者气势轩昂,从容大度,登厅后先向韩馥施礼,再与群僚相见,不卑不亢。

韩馥:桥太守命先生远来,不知有何指教?

来使:不敢。因逆贼董卓无故擅兴废立,天怒人怨。桥太守今接渤海袁本初檄文,更受朝中太傅袁隗、太尉杨彪、司徒张温三公密书,故遣下僚转呈使君,求为联盟,共伐董卓。

言罢,呈上袁绍讨董檄文,并三公密书。

韩馥先看袁绍檄文,无非是历数董卓罪状,号召诸郡牧守及天下豪杰起兵讨逆,共赴国难;再看三公书信,内称“袁本初公系受董卓逼迫,无以自救;亟盼天下各郡诸州,各兴义兵,拯救国家危难”,诸般言语。

韩馥看毕,一时难辩真伪,便与众人商议道:如今朝廷之势,董太师与袁本初各发檄文通告天下,正邪不分,真假难辨。我冀州应当相助袁氏,还是助董氏为好?

话犹未落,刘子惠再次出班行礼,厉言正色道:使君谬矣。兴兵以伐无道,是为国家社稷,何说什么袁氏、董氏!

韩馥闻之语塞,脸有愧色,遂修书回复袁绍,表示支持起兵讨董。

桥瑁既得韩馥回书,信心大增,于是相继传檄幽、并、兖、青诸州。关东州郡闻说冀州牧韩馥表明立场拥袁,于是纷纷响应,相约起兵讨董,共同推举袁绍为盟主。

荥阳太守徐荣闻此大惊,立派使者进京,急报太师。

董卓闻报,怒问来使:关东诸郡,都有何人反我?

信使:是以渤海太守袁绍为首,自号车骑将军,关东诸侯从之者甚众,十数路之多。

董卓:其军力如何,今屯何处?

信使: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兵屯河内以为大本营,令韩馥留邺城,供给军粮。豫州刺史孔伷兵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屯于酸枣,后将军袁术屯于鲁阳。各路诸侯均有军队不等,共聚军马三十五万,号称合众六十万人,齐听袁绍将令。

董卓听罢,即惊且怒,叫道:李儒、奉先何在?

李儒、吕布闻声入内,躬身施礼:太师有何吩咐?

董卓:速带禁卫虎贲,立将太傅袁隗及在京袁氏宗族全部诛戮。太尉杨彪、司徒张温皆与袁绍通谋,也都一并擒杀!

李儒:袁氏谋逆,杀之可也。然太尉杨彪、张温与袁氏通谋,尚无证据。其二人反迹未明,又在朝中颇具人望,门人弟子遍及天下——不可树敌过众,太师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