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虎臣的朔方镇条件相对好一点,能放牧、有兔子可打,而且挨着宁夏,想办法会容易一点。
条件最好的则是没在鄂尔多斯的云中镇,杨麒的地盘其实就是土默特部的核心地带,也是河套的前套,非常好的地方。
小主,
这仨地方加到一起,短期的生存在杨麒、贺虎臣、王承恩哥仨眼中不是啥大问题,所以他们很快乐。
粆图台吉不一样,雁门镇是刘承宗划出最大的一个镇,鄂尔多斯那么大的地方被划出两个镇,而一个雁门镇,就跟鄂尔多斯差不多大。
在归化城往东,那从前都是察哈尔的地盘,全是游牧的好地方,不光能游牧,还能种地,好得不得了啊,根本不需要考虑生存的问题。
按道理说粆图台吉应该高兴,但实际上这是令他最不高兴的地方。
如今在那里驻牧的蒙古诸部,像什么喀喇沁、奈曼、敖汉之类,全是他的仇人,他们曾经都是察哈尔部的附从。
当内部纷争不断,外敌趁虚而入,蒙古诸部在女真人黄台吉的指挥下进攻自己的皇帝,召城之役,为后金献上‘使林丹汗损失四万军队’的大礼。
他深恨那些蒙古贵族,不是因为他们投降或叛乱,投降是事不可为之下保命的无奈之举,叛乱在政权不稳的北元历史上也屡见不鲜。
此举并不光彩,却也谈不上可耻。
但他们在没有投降时向后金报告汗庭军事情报,趁林丹汗与大明作战时偷袭汗庭,在黄台吉的指挥下进攻自己的皇帝——很可耻。
国仇家恨,刘承宗这一纸雁门镇总兵官的任命,无疑给粆图台吉蒙上了一层人为营造出的宿命感。
这种使命之下,即使粆图台吉心里一千个不愿意回到漠南同室操戈,却被迫地对出兵迫不及待起来。
暂居兰州的方正化小心谨慎,让锦衣番子观察着发生在兰州的军事调动,不论有的没的,统统打听回来。
番子们化了妆、易了容,在兰州乱窜,任务完成地很顺利,出兵的人员安排、具体时间、各路兵将都从哪儿开拔,打听地比元帅府一些中低级军官还清楚。
好几次番子们偷偷聚首,都相互吐槽元帅府管理松懈,除了军营进不去,这兰州城内外像筛子一样,就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消息。
相应的是锦衣番子们每天聊的啥、吃的啥、拉的啥,刘承宗的羽林骑也很清楚,因为每个番子背后都有属于自己的缉私兵。
出兵这么大的事,刘承宗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方正化,谁知道他还没派人知会,就已经听羽林骑报告锦衣番子在兰州城乱窜起来了,那干脆就不通知了,让他自己打听。
刘承宗倒想看看,这帮人能打听出个什么东西,等他们把打听出来的情报总结完毕,才知道自己也在元帅府的出兵名单里,到时又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私贩青盐是私,走私情报也是私,在咱们元帅府,但凡跟私字儿沾边的都是重罪,全归西宁府的缉私兵管,判个充军不过分。
其实作为元帅府最舒服的兵种,缉私兵也不容易,尽管多劳多得,但战兵叱咤风云有当将军的机会,缉私兵当个管十个人的小队长就算到头儿了。
不是不能往上走,而是不想往上走,再往上走太容易死掉了。
元帅府对走私的刑罚分为四等,分别是充军、大牢、苦役、斩首。
尽管元帅府的律法规定,走私的四等刑罚是由低到高,但有时候规定是一回事,执行是另一回事。
毕竟要管饭嘛。
西宁府不乐意让罪犯坐牢,从旱灾里出来的刘老爷对府库存粮极为抠门儿,那廒仓差半尺不满他都看得心慌,给犯人吃粮,还是断人财路的走私犯?吃屎去吧你!
军队也不乐意接受囚犯充军,河湟到格尔木这一带,本来汉蒙土番全算上,满打满算三十万人,性别、年龄、身体条件和智力,所有适合当兵的人也就才不到五万。
走私犯充军的律法,就是刘承宗当时弄出来的,后来一直忙着打仗,也没顾上改。
可大明送完火落赤送,火落赤送完卫拉特送,卫拉特送完察哈尔送,导致元帅府冗兵现象可比大宋严重多了,男女老少全算上,从河湟到格尔木,仨人里有俩都出身军事家庭。
整个元帅府,想在河湟建立健全征兵机制的人都只有刘承运一个,其他人包括刘向禹、刘承宗、杨鼎瑞、曹耀等人在内的从上到下,想的都是怎么让军队把不那么优秀的人踢出去。
还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