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浪费粮食!
而那些将领和官员又都不愿意当这个恶人,因此缉私兵的队长带走私犯过堂,县官往往都会询问他们对判决的建议。
小队长能建议个啥嘛,建议充军,那也得有将爷接收啊;建议坐牢,也得县官点头啊。
所以前两项刑罚基本上都会被跳过去,需要充军的,就建议教育教育放了;需要坐牢的,实在没办法就建议判个挨板子,揍一顿放了,没法打就关几天赶紧放了。
反正打了不关,关了不打。
对缉私兵小队长来说,一来不能不办,犯人确实走私,何况查获的货物有一部分是他手下弟兄们的工钱;二来又不敢往重了办,太考验工作能力了。
就元帅府如今这个人口分布,走私的事蒙古人和西番人可干不来,他们除非不会走和走不动,青壮年都是屯牧营的兵,有自己的牧地,没有乱跑的理由,一查一个准儿。
小主,
而元帅府的汉人又很少,在外边跑的男人,十个人里有八个,稍不顺心,就能上达天听了。
从陕西过来的,谁找不着刘承宗啊;河湟的土着,谁不认识刘承运啊。
今天人家私贩两匹布干犯律法,依律该充军的,给人扔日月山金沟银洞做苦役了,明天杨鼎瑞就收到消息,在府衙召开热审,审完这小队长的脑袋嗖就挂城门楼上了。
何苦呢?
这才是元帅府缉私兵业务能力比锦衣卫还强的基础,因为他们其实对大元帅治下的走私犯,属于是一种养寇自重的状态,逮住了就没收赃物,吵一顿放走,回去他还犯、回头他还逮,主打一个细水长流反复刷GDP。
但对外人,兰州以东过来的走私犯,缉私兵可就没这个顾虑,稽查热情极高,通常还没过黄河就给逮住了。
逮住就直接把充军和大牢跳过,路上统统安排好去处,好人去南山堡盐砖场、正常人去海北采石场,特别坏的就拉去日月山金沟银洞,县衙审问只是一个流程。
他们对大元帅治下百姓之外的工作对象,向来都抱有非凡的热情。
后来的几天,方正化一直喜气洋洋地住在兰州城内,每日翻看锦衣番子们搜集来的情报,时惊时喜,一会听说蒙古兵团从北方南下,一会儿又听说蒙古兵团从青海湖过来,再隔两天又得到更正情报,从青海湖过来的是一支蒙械番兵。
一开始方正化对这些军队的集结非常惊恐,后来得知元帅府封出的四名总兵官,居然是三个前大明总兵官、一个蒙古王弟,又令他心头狂喜。
这些情报足以扭转战局,当他们在漠南站稳脚跟,朝廷对症下药将之纷纷策反,那不仅解了北方的边患之急,还能达成复套之成就!
怀揣这种巨大秘密,方正化眼底的喜意就消不下去,到八月十五,整个兰州张灯结彩,大元帅与军民同乐,在城外扎营随军兵一道赏月食饼,还给全军发下猪羊奶酒劳军,并配以每兵两钱银子的零花钱。
待到八月十六,喜气洋洋的气氛刹那冰消瓦解,战鼓轰隆之下整个兰州又变得杀气腾腾,大元帅在兰州西城墙举行阅操,授予漠南都督杨麒中军坐纛。
坐纛高一丈六尺,长一丈的纛旗以黑绿色缎面为底、白绫为边,绘太极八卦星宿,饰珠络缨头,坠五色号带,配豹尾长幡。
在这面大纛之下,旗军、叛军、农民军,汉兵、番兵、蒙古兵,象征一个个营地的旌旗林立。
方正化在城头随侍,也看得很乐呵,毕竟在他眼中的元帅府诸将,是寄望于用这场阅操来震慑朝廷,而他眼中的这场阅操,又是将来大明漠南镇边军的提前阅操……迟早都要被策反的,他只是提前替皇上把把关。
万万没想到,就在阅操即将结束时,刘承叫了他一声,随后就有羽林骑捧甲胄衣冠上前,一张委任状就被拍到了他的怀里。
方正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带着几分呆滞将委任状看了又看,上面的名字是他没错,但上面的官职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而是大元帅府漠南都督府督粮参议。
“大帅,咱正要请辞回京师复命,这是何意啊?”
“你对这支军队已经很了解了,我也不必再跟你多介绍什么,回北京的事不急,何况这不是也顺路嘛,从张家口回去可比从青海走近多了,路上还安全——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刘狮子心说,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信不过蹲在宁夏的洪承畴,杨麒这支军队想经贺兰山平安抵达漠南,兜儿里不揣个天使哪儿行呢。
“伱放心,我没什么需要你办的,你就在军中踏实呆着,杨总兵会送你到张家口……杨总兵,你不会让督粮参议饿着吧?”
刘承宗话音刚落,立在一旁的杨麒已经飞快地伸手从盛放衣冠甲胄的漆盘上取过方正化的官印,揣进怀里,旋即抱拳道:“大帅放心,末将相信,沿途边镇会保证方太监顿顿有吃有喝!”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