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临洮旅只是辅助军队,像王文秀、杨耀那两个旅才是元帅府的正规军,而中军的三大营,那是比正规军还高一级的嫡系部队。
虽说粮饷是一样的,但中军就是中军,人家用的、骑的都比别人好!
因此一个个都踊跃应募,有能耐的自信满满趾高气扬,没能耐的也跃跃欲试,想着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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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将领们,就没那么兴奋了。
围城大营难得热闹起来,刘承宗也去观看野战旅选兵,不过比起看士兵,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几名将领身上。
罗汝才那是混不吝惯了,他不仅对这事没半分抵触,甚至自己还想下场参加第一野战旅的选兵,被刘承宗派俩羽林郎按住了。
谢二虎同样没有忧虑,只是像过去执行刘承宗的军事部署一样,报以极大兴致,召集蒙古旅参将阿海岱青以下各级军官,让他们把有本事的兵全挑出来,打包给大帅送去考验弓马骑射。
整个人对兵权,有一种身外之物般的佛性。
佛性源于无惧。
谢二虎对自己在元帅府的定位很清晰,他甚至压根不觉得自己是个武将。
因为作为武将,他自身的作战经验、军事技能以及统帅兵员,不比任何一个蒙古武将更弱,但也没有比其他蒙古贵族强大到哪里去。
这显然不是他拥有超然地位的原因。
所以在内心深处,他把自己定位为‘刘承宗教’在青海蒙古诸部的活佛。
是谁把名为右翼三万户永谢布部巴尔虎部头目、实为揣旦沙漠强盗的他,一步步挤走了火落赤,派走了粆图台吉,晋升他的官职,将他推到青海蒙古首领的位置上?
不是他对蒙古诸部天然有强大的统帅能力,更不是他战无不胜拥有让众多孛儿只斤畏服的军事能力。
是刘承宗。
是因为刘承宗需要一个没有显赫出身、来路干净、拥有一定武力,能控制、震慑、镇压,青海诸多归附蒙古贵族的蒙古首领,才有他的旅帅尊位。
他不是张天琳这种找刘承宗要粮饷、要武器、要战马,然后拿去啃最硬的骨头,攻城略地把仗打赢的将军。
他是刘承宗在青海蒙古的代理人,要征兵、备马、繁殖牛羊,带着蒙古兵团领略大元帅攻无不破战无不胜的英姿,让人们回青海传颂,保持诸部对大帅的忠诚。
这才是他存在的意义。
所以只要刘承宗还在,青海蒙古还在,谢二虎就算把兵员散尽,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襄就不一样了,比起别人的镇定自若,他简直惶惶不可终日,在围城大营慌得快死了,就好像自己是骑射手瞄准的箭跺一样。
他可没谢二虎那么大的不可替代性,临洮旅就是他的命根子!
“师旅帅怎么如此不安?”
听到这句询问,师襄眼中的刘承宗手搭在腰间刀柄上笑眯眯,脑子里的刘承宗却分明正笑眯眯地拿着交股剪刀,在他的命根子上比划呢!
“大帅,这次选兵,要选多少啊?”
师襄没等刘承宗答话,便赶紧说道:“临洮旅刚有为大帅打硬仗的本事,这这,精锐都被调走,可就打回原形了。”
“兄长不必担忧,兵没了可以再补,此前兄长立下战功,后面还有更大的造化。”
刘承宗笑道:“往上再动一动。”
师襄听着人都蒙了,心说这个旅帅我就做着挺不安稳了,还往上动?我还能动到哪儿去啊!
元帅府还有旅帅往上的官职吗?
吓得师襄连忙道:“大帅,能做旅帅从征左右,已经是卑职的大造化了,可不敢再奢求什么造化。”
刘承宗没说去处,只是道:“留个五六千人的大营,后面再给你补六千人手,稍安勿躁。”
师襄睁大眼睛,满面错愕,听起来好像……大帅是真打算给我再往上动动?
刘承宗笑了笑。
元帅府在旅级总兵之上,确实还有一级。
那就是统管军政一切大权的都督,这一职位目前仅设置于甘肃、漠南和天山。
刘承宗打算待十一个旅的强悍军队整编完成,再增设一任都督,人选就定为师襄。
都督衙门的位置,在乌斯藏的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