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有一刻的愣神,似是被刚拍出去的皮球又拍了回来轻轻砸到了脸,虽不见得疼痛,倒是抹上了一层灰。见到江桓又要倒满杯,他赶紧出手阻止。“三弟勿要贪杯,一则这是我为舒义准备的,你尽喝完了像什么话,二则这里并无下人,待会醉了回去,我可背不动你,三则熹妃娘娘知道你喝酒,又还担心你了。”
“好,听二哥的,最后一杯。”
看着身无长物空手而来的三弟,江酒打趣道:“我江酒好酒,把最好的酒送来为朋友践行,这是我的诚意。倒是三弟,有什么送给舒义的呀?”
“不用不用。“舒义赶紧推辞,”两位殿下亲自来为我送行,已是我不能消受的福分了,不敢再接受任何馈赠。“
江桓拍拍脑袋,出宫出得急,确实没准备什么送别之礼,略一思忖,走出亭外,指着“情义亭”三个大字说,“舒兄,我在这儿送你一个承诺吧。日后,只要我江桓能做到,会答应你一个请求。”
“这算什么?来这些虚的。”江酒忍不住嘲笑他。
江桓可不管,他甚至提醒舒义:“你可得好好珍惜,机会仅有一次,如果不是非请求不可的事,千万不要浪费了哦!”许是二王子的酒确实有些后劲,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刻的眼神迷离和趔趄摇晃。也可能是。。。
舒义淡淡一笑,心里没当回事,一个醉酒之人做的承诺岂能算数。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拱手谢过了三王子的礼物。
舒小婉看着他们走出了亭子,并收好了桌上的物什,料想他们已经聊完了,看看天边悄然偏西的日头,再看看父亲可能会出现的方向。看来父亲确实太忙了,不然,他不会轻易不管他们兄妹两的。舒小婉下得车来,走向他们,提醒兄长时候不早,该出发了。
情义亭山脚下,舒氏兄妹拜别了两位王子,道声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便踏上了归程。
车辕向前走着,过了一段距离,舒义忍不住发问:“小婉,今日你和父亲进宫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哥哥何来有此一问?进宫后,我只在熹妃娘娘的宫里待着,并未见得什么异常。如果非要说与往日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就是西良国来使臣了。”
西良国?二王子的母亲娴妃娘娘,便是西良国的。果然,江酒方才的试探便能说得通了,想必是那边的人开始向他灌输些天下大事了。
“熹妃娘娘的病情好些了吗?”
舒小婉摇摇头,有些神伤地感叹道:“还是一如往常,三王子还让我在乡下帮他寻些能治疑难杂症的江湖术士。”“诶,对呀!”舒小婉突然想到了什么,“兄长,我们可以去找民间大夫来为你整治呀,说不定比宫里的那些大夫管用。”
小婉心意是好的,可是她不懂三王子让她寻江湖术士的真正原因,熹妃的病来的蹊跷,治得也奇怪,时好时坏。江桓眼里能隐藏其他事,可是对熹妃娘娘的事他隐藏不了。几年前,他非常笃定地对自己说:”舒义,我一定会找出对我母亲下毒的人。”那一刻,舒义从一个十岁的孩童眼里看到了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杀人的戾气。